I

　　「你是個好人。」攪拌著咖啡的暉突然說。

　　「啥？」小葉睜大雙眼看著暉。

　　「我說，你是個好人。」

　　看著這位俊秀的男生，小葉皺眉、托著下巴問：「你是無聊上台灣網頁太多嗎？」

　　「你不是喜歡我嗎？」

　　小葉喝了口奶茶回應：「抱歉，我不是同性戀的。」


II

　　天空是黑色的，但城市卻是彩色。霓虹燈與霓虹燈之間閃爍著一個個妖艷面孔，身旁的都是飢渴的肉慾徘徊點。

　　從喧鬧的夜店走出來，眼前依然是一點一點的紅、藍、綠，但喧囂與幻光之中從有著一點點寂靜的黑色。暉走進漆黑的橫街，她短短的頭髮沾滿汗水，瀏海貼著前額，不太舒服，但她沒流血的右手仍緊握破裂了的酒瓶，沒法整理瀏海。

　　橫街中的水管滴著污水，異味彌漫在空氣中，但暉略顯暈眩的頭腦沒有讓她對環境作反應。然後，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把這種異味驅散，也使暉的腦袋從血淚流失中漸漸恢復。

　　腳步時快時慢、時輕時重，暉覺得這人十分古怪，但右手依然緊緊的握著酒瓶，等待對方接近就回身攻擊。

　　沒錯，就是這時候。

　　轉身、揮動、爆裂，一氣呵成，血液等不及的從那人的額角湧出來。

　　咦……不是跟她在夜店爭執的人，這人是誰？

　　被暉所傷的男生，臉色慘白，一點也不像進出夜店的人。這下輪到暉有點迷茫了，他為甚麼要跟著她？看著搖擺不定的他快要跌倒，暉立刻抓緊他，然後問：「你幹嗎跟著我？」

　　「我想吐。」

　　暉立刻推開男生，任由他發狂的吐掉嘔吐物。

　　「對不起，我以為你是來報復的……」

　　「我看到……」男生呼了口氣：「少俠你很厲害。」

　　暉笑了笑：「我是保鑣，工作需要。」

　　「那麼，保鑣。」男生被血沾得睜不開左眼：「可否護送我到醫院？」


III

　　小葉的家中，兩人醉醺醺的並排坐在沙發裡。小葉閤上眼感受醉意、暉則呆呆的望著掛起來的警察制服。

　　「你怎麼不控告我襲警？」

　　「怎麼要？」小葉緩緩的說。

　　暉肘擊小葉結實的胸膛，痛得他酒醒過來。小葉望了望暉之後，倒在暉的肩上，他隱隱嗅到一種香氣……

　　「為甚麼當警察？」

　　「因為喜歡啊！」

　　「那你還喜歡甚麼？」

　　小葉再次睜開眼，斜視著那真的說得上俊美的友人，沒有回話。暉同樣跟他對望著，卻不懂說些甚麼。

　　隔了不久，暉推開小葉問：「有熨斗嗎？」

　　「怎麼了？」

　　「你該好好對待你喜歡的制服。」

　　
IV

　　喝過了不知多少杯酒，小葉倒在了暉懷裡。

　　「混球！不懂喝酒就別喝那麼多！」

　　「幹！我只是不及你而已……」

　　「我不會送你回家的！」

　　「那就把我放在這裡好了……」

　　暉沒好氣的走出酒吧，來到路邊，伸手截了計程車，但在車門打開後又猶豫了。她轉頭，循剛剛那條路回到酒吧，小葉依然倒在吧檯上，但口袋被割破了，錢包也不見了。她四周張望，發現不遠處那一檯，男生們嬉皮笑臉的望過這邊來。

　　她握起酒瓶，慢慢的走向男生圍……


V

　　暉的家蠻整潔的，不像一般男生的那麼凌亂。

　　「喂！快點吧！」小葉坐在沙發上，沒好氣的說：「球賽快要開始啦！」

　　「那麼想看你自己去看啦混球！」

　　小葉真猜不透這人為甚麼對足球沒甚麼熱情。他在暉的房門前徘徊了很久，接著，把球票扔進垃圾箱。

　　暉過了不久才從房間出來，她只套了一件襯衣，小葉覺得跟在街上的男生有些不同，但又說不出有甚麼異樣。

　　「走吧？」

　　「票我扔了。」

　　「甚麼？」

　　「今晚落酒吧走一轉吧？」

　　暉沒有回應，走回房間，大力的關上房門。

　　小葉不解，但他也沒有理會，逕自打開冰箱，取出可樂。可是打開瓶蓋時卻沒有汽水獨特的開瓶聲，他再飲下去時，發現澀澀的，那久違的香氣表示那是咖啡。小葉從上至下仔細檢查汽水樽，外表跟可樂無異，瓶子也沒哪裡特別，但內裡就是咖啡。


VI

　　酒吧裡，兩位男生倒在地上，額角都是血。身邊充斥著的是吵鬧聲、求救聲、叫罵聲，暉兩手都滿是血、連帶著玻璃。

　　「他媽的一起上！」不知是誰先發號先令，但幾位男生就這樣衝向暉。

　　暉不顧手掌的傷勢，隨手拿起酒瓶擊向最先衝來的男生。男生是跌下來了，但她亦被另一人抱起、摔倒地上，然後兩人壓在她身上抽打。

　　痛疼滿臉，但暉仍然與男生們糾纏著。

　　「哈！原來這人是個娘們！他不是男人！」

　　男生們開始起哄了，呼叫著要脫掉暉的衣服。

　　「脫掉這女的衣服！」

　　突然一把聲音插進來：「你說誰是女？」

　　各人停下來，看著小葉拿著手鎗指踏其中一位男生。

　　「警察，別動。」然後，他向著暉那邊說：「放開他。」


VII

　　「我沒想到妳是女生。」額頭紮著繃帶的小葉說。

　　「我也不想我是女生。」

　　「他們都知道？」

　　「哪些『他們』？」

　　「妳保護的富家子、同事。」

　　「不知道。」暉把玩著左手的繃帶。

　　「我真榮幸。」

　　看著醫生與護士走過後，小葉問：「妳家的汽水哪裡買？」

　　「甚麼？」

　　「我想喝。」

　　「喜歡瓶子？」

　　「喜歡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