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說,清明時節雨紛紛

我看,夏天的雨比較麻煩,每天回校,桌子上總會濕漉漉的,但要數印象最深刻的,應該是那條長年濕滑的樓梯。

當我還是中一時,我仍然是那怕生的小孩,做什麼都戰戰兢兢的,連走路也生怕會做錯什麼事似的。有一次,我走這樓梯時一不留神,從二路滑到一樓,大概是痛得不知所措,呆坐了十秒鐘,才懂得去保健室。有趣的是,「滑梯」這名字,就是從這時候開始流傳起來。

而讀中二的時候,羨慕同學拍拖,也就學人家戀愛,隨便拖拖手也會樂之之(同音字)的。結果,我的戀情持續了三天,第一天告白,第二天拖手,第三天分手,比拿破崙的百日王朝更短暫,而分手時我還傷心得呼天搶地,躲在這樓梯的一個小暗角哭了個半天,看上去就像整條樓梯都是被我的淚水弄濕似的。可笑的是,甩我的時候說什麼不適合戀愛,翌日回校,就已經交了另一個男朋友。

中三的時候,不知怎的,忽然努力起來,大概是怕被趕出校吧,不只努力讀書,還不斷參與義工服務,天真地以為操行會因此而改變。但亦因此,我算不上是優等生,但又不是壞學生,令自己夾在班內的兩個大團體之間,不時也扔一堆冷嘲熱諷給我受受。有時候怕麻煩,午飯和小息時也就躲到樓梯的小空間內,也許是因為這樓梯的太濕滑,很少人會到這邊來而找到我。

好不容易挨過了中三,終於加入了好學生的團體,不用再躲在樓梯時,中四來了個別校的轉校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料有一次,上樓梯時滑腳,不小心撞到了他,他竟然送我一拳,當時我野性未馴,也就以牙還牙,跟他打了起來,最後被老師調停,記了個小過。

前幾天的會考模擬考,成績不太理想,回家會被老爸老媽囉嗦一番,又沒錢到其他地方消磨時間,結果又躲在這樓梯間。坐著坐著,想起以往樓梯陪我走過的每一段路,有失戀,有失意,有衝動,有大意,不知道這年,它又會陪我走過什麼呢?

「滑梯」仍然是「滑梯」,但我,卻因它而成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