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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帖| 蒼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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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官  發表數： 117 所屬群組： 一般 註冊日期： 12-20-2008 活躍：2 聲望：97  |
我的手指把弄著那根煙，緩緩的吞吐那口白霧，惘然的思索著，苦澀的感覺就在那白霧中在我的心中慢慢的擴散，然後，我從桌上平放的喜帖中，我知道我不得不認同小妹長大了。
* 回個神來，火車的聲音已經蓋過我的思緒，我靜靜的靠著窗，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想起來，出發的那一天，天也是灰灰暗暗，前一晚，也是十萬個不捨得。好勇鬥狠的偉傑，豪爽好酒的家銘，很多很多，還有她… * 「志明，明天就要走了，今晚死活都要跟我醉一次呀。」我看著家銘提著的兩大袋酒，我不加思索就答應了。 還記得，兩個小時之後，我跟家銘大字型的躺在他家的客廳上，三四罐還未出戰的啤酒就在桌上等待著，家銘就在客廳的地板上睡熟了，我也不勝酒力，閉上了眼。 *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頭一看，是列車長剪票來了。我左翻右翻，票卻好像消失了似的。對上列車長的眼神，我更不好意思了，終於在錢包的夾縫內找到那張票，在列車長剪票的時候，我彷彿聽見小妹在輕笑一樣。 小妹不愛說話，對其他人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總是很貼心，很溫柔，為別人擔心，她總是叫家銘別要飲太多，也總是提醒大意的我，為我解決不少麻煩。 不知何時，我跟她兄妹一樣的感情，在何時變了質… * 當我睡了一會睜開雙眼，家銘已經不在客廳，取而代之，我的頭不知何時已經枕在小妹的大腿上，從下而上看上去，看見小妹閉著眼在灌酒。 小妹的貼心，的溫柔，這些事我比誰人都更清楚。可我現在從下而上看著小妹才知道，小妹長大了，也更漂亮了。我就看著小妹灌酒發呆，直到小妹把酒都喝完，她臉頰微紅的低頭，閉上眼的對著我緩緩說著。 「明哥哥，你一定要走嗎？」 她停了停。 「你知道的，你什麼知道，我喜歡你，我不想你走，你就不可以為了我，不要走嗎？」 小妹的眼淚開始滴落，她慢慢用手擦眼淚，但仍然說著。 「不準走，說我任性也好，什麼都好，總之不…」小妹突然張開雙眼，跟我的目光接上了。 我當時不顧一切的吻著小妹。 然後，在第二天我走的那早上，小妹痛得沒有出現。 因為，她用她最重要的東西換來的，就只有對不起。 而且，這句對不起留下了六年。 * 我一邊想著，一邊按著手機，想起那張附在喜帖後的紙條，清秀的字體，彷彿散發著小妹獨有的清香，說起來，我曾經以為小妹那種香氣是普遍少女都會有的香味，但當我開始交女朋友的時候，我才發現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小妹的那香氣，就正如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一樣。 * 「志明哥，你可以對自己的事情給力一點嗎？」小妹把我家的鑰匙交給我，沒好氣的說道。 她有我家的鑰匙的原因無他，因為我太大意，而父母又經常不在家，小妹半迫半哄的令我配了一條新的鑰匙放在她那裡，而事實也證明，還好我有這樣做。 「行了行了。」我推開門，轉身把鑰匙拋給小妹「有你在就行了吧。」 「那…」小妹停頓，咬一咬唇「如果我交了男朋友怎麼辦，總不可能一直這樣照顧你吧？」 我本想隨便應對小妹，但一絲醋意升上心頭，𣊬間抽空了我的思緒，好像心頭被人切去一塊肉似的。 「隨你的便吧，反正我也沒要求你這樣做。」賭氣的拋下這句後，轉眼我便開始後悔了。 「原…原來是這樣嗎」淚水開始在小妹的眼眶打滾，她強忍著淚水「那…我不管你了。」 我知道她不喜歡哭，即便是國中時被一群小混混圍住，在偉傑他們一整群朋友來到之前，她一滴淚也沒流過。 「你拿回你家的鑰匙吧，我再也不管了。」她朝我伸出那隻拿著鑰匙的手，一兩滴眼淚已經開始不聽話的流下。 「對不起。」 然後，她在我家門前哭了好一會。 隔天，當我又沒帶鑰匙，她又像往常一樣拿了鑰匙給我。 * 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的確很累人，我稍稍伸展了身體，眼角不經意的瞄到旁邊的少年在拿著一張照片入神的看著。 照片是一名少年與一名少女在主題公園的合照，正當我定睛看著時，他抬起頭對上了我的眼神，反倒令我不好意思起來。 「女友?」我為了打破沉默，試探性的問一句 「吓…呃…嗯。」 「哦，沒跟你在一起？」 「她心臟病…剛那個了。」他微微側頭看天，我立時會意。 「對不起。」 「不要緊，她走的時候是笑著的。」 「呃…」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支支吾吾了起來。 「你呢？」 「吓？」 「沒女朋友？」 「呃…」 「喜歡的人呢？」 「呃…你怎麼經常摸那個位置？」我看他經常摸著手臂的一個位置，拉開話題說道。 「這個嘛，這裡有她留給我的愛。」 「她留給你的愛？」 「嗯，她很喜歡咬這個位置。」 然後，我聽了一個故事，想起了一個關於我自己的故事 * 那天放學，家銘他們因為打架而留堂，而我因為睡熟了的關係而逃過一劫，所以今天只有我和小妹回家。 走了好一會，一路上我都只想著家銘他們說悠菁收了一封情信。 「悠菁，那封信說什麼？」我無法把意識從那情信移走，忍耐不到之下終於開口問 「沒什麼喇。」她臉紅紅的別過臉。 我沒有追問。 因為，在我問她之前，已經知道了什麼事了。 五個小混混氣勢沖沖的走過來，後面跟著了一個胖得可怕的人，仔細一看，還穿著我校的校服。 「婊子，我弟弟這麼帥，哈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你他媽的不做他馬子，你有病呀？」 我忽然笑了起來，就這隻肥豬想泡小妹？ 「小子，你笑什麼?你馬子呀？」他作勢揪起我的衣領 「去你的，再碰我們就幫你變得像你弟弟一樣帥。」我推開他的手 「操你媽的，小子，很囂張嘛，討打呀？」 我沒有說話，一拳朝他肚子招呼 「媽的，他動手了！」 「熊哥！」 那個叫熊哥的人往後退了幾步。 「媽的，今天我不打翻你個狗娘養的我不叫阿熊。」 話畢，五個人圍了過來，我一個箭步拉弓揮向熊哥，把他打得退後擋住他身後的兩個人，然後側身左腳踢向右邊小混混的腰，把他踢得整個人彈開。此時，後方的一個小混混架起了我，當我在甩他時，熊哥已經在我眼前，拉弓招呼在我的肚子上。 「很能打是吧，小子。」他把頭移向我面前說著 我向他的臉吐了口唾液，他「幹」的一聲又揮了我一拳，當我打算再耍一些口皮子時，小妹忽然叫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原來是胖子在我們打架的時候，走過去抓著了小妹。 「你他媽的給我放手，不然你給我…」 「不然怎樣？」熊哥在我說話的時候又補了一拳 「給…給老子…小心一點。」我強忍住痛瞪住熊哥和胖子 「我很害怕哦…弟弟，給點顏色那婊子看。」 「你有種就不要碰她，來一對一，胖子，她媽的，你給我住手呀。」我不停嘶叫著，胖子被我嚇怕似的，熊哥又補了一拳，我正滿天星斗，熊哥已經走過去一把撕破了小妹的半邊衣服。 「挺有料的，婊子。」一整群小混混不停的笑，小妹倔強的咬著唇退後。 我咬著牙，不斷湧上的怒火給了我的力量。我大叫一聲，強行掙脫架住我的人，轉身一拳打在他頭上放倒了他。 熊哥他們轉身看著我，胖子一副快尿褲的樣子。 「他媽的小子，你找死是吧！」 我沒有回答，疾步拉弓，𣊬間又放倒一個小混混。 「放手，別再碰她，不然給我小心點。」我邊說邊瞪著胖子抓住小妹雙手的手，胖子嚇得手也抖起來。 「還不放！」我突然大叫一聲，胖子的褲襠旋即濕了一大攤，手也嚇得放開了。 雖然是放倒了兩個小混混，但還有三個，而且我也自知不是打架的材料，能夠放倒兩個著實是運氣和急怒攻心，現在僵持下去會很麻煩。 「媽的，臭小子很能打是吧。」熊哥一邊說，一邊抓起小妹「她是你馬子吧，你也不想她光脫脫的在這裡走吧？」 我無語。 因為我在害怕。 怕的不是我自己。 而是想到小妹可能會被脫光，我忽然開始抖了起來。 「那就給我跪下，老子發洩完在你身上，就不會碰你馬子。」 「你她馬的有種就試試再碰他們一條頭髮。」偉傑他們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裡，他 從後一手掐住熊哥的脖子，他看了看暈倒在地的兩個小混混，再看看兩個不知所措的。 「就說明仔你有潛質，我教你的還有用吧。」他咧嘴笑笑 「還好…你們來了…」我比起中指，鬆一口氣再加上剛才激烈的打鬥，而且又被熊哥招呼了幾拳，一向沒有打架習慣的我終於不支倒地。 後來聽說偉傑狠狠的修理了熊哥一頓，而且他也不是什麼熊哥，只是普通的小角色，他的手下更加只是朋友扮的，怪不得這麼容易就被放倒。 * 回望過去時，現在的時間總是溜得特別快，很快就回到了鄉下，小妹果然就如紙條上所言一樣，在車站外，我們小時侯特別喜歡爬的那棵樹前等我。 六年不見，小妹出落得更動人，清澀的氣質還是保存了起來，而且，還多出了一份不可言喻的成熟美。 「明哥哥。」 「哎…哎，嗯。」 雖然早已知道小妹會在這裡等我，但忽然見回小妹，我竟緊張得支支吾吾起來。 「噗哼。」小妹不知道怎麼了，忽然掩嘴失笑了起來。 「怎麼了？」 「不，明哥哥你還是一點也沒變嘛。」小妹邊擦去笑出來的眼淚，邊說道。 * 從車站走回家要十多分鐘，途中小妹不停介紹我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則間中回應她。 「偉傑哥呀，他不知在哪找了個美女，管他管得死死的，現在倒是不打架，去打球了。」 「哈哈，活該。」 「猴子哥不知道吃了什麼，這幾年又高大又壯了，不再是以前人人欺負的猴子哥了。」 「早就說他肯定會長高了吧。」 「爆竹他現在倒真的在村口賣爆竹喇，沒想到他真的在賣喇。」 「真的假的？那小子倒說了算數。」 「婊子，我弟弟這麼帥，哈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你他媽的不做他馬子，你有病呀？」 我愕住了，停下了腳步，但不敢回頭看小妹。 「放手，別再碰她，不然給我小心點。」她的聲音開始變嘶啞，然後，又緩緩吐出那一句 「如果我交了男朋友怎麼辦，總不可能一直這樣照顧你吧？」 我們就站在這路口。 我無言的站住。 十年前，我無言的挺身保護她。 她嗚嗚的跪著。 十年前，她掘強的不發一言。 十年後，我再次無言，她再次在哭。 * 「如果你想的話，一句說話，我跟你走。」 她從我身邊走開時，留下了這一句。」 * 第二天早上，儘管小妹她家人反對，但在家銘和小妹的堅持下，終究也是辦西式的婚禮，畢竟，這段婚姻，只不過是小妹和家銘的父母想，以及男方的一廂情願和金錢上建立的。這也許在他們的心中，是對小妹的補償。 身為小妹的哥哥，家銘昨晚就私下的找我傾訴。 「希望悠青她能幸福吧，我這做哥的沒什麼能給她。」 * 教堂的門打開，悠青她扶住她爸，一步一步走向這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人時，她幽怨的看著我，我知道我要說什麼，我也知道我想說什麼。 六步 我想開口。 但我帶走了她後我可以幹什麼？要她陪我捱苦？ 五步 但她根本不想嫁給他，這樣會幸福嗎？ 四步 感情可以培養，有錢她就不必捱窮了 三步 她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想起;… 二步 「如果你想的話，一句說話，我跟你走。」 一步 她在咬著唇，她在強忍，她在等我 我的意識空白一遍 「我願意」「我願意」 「有人反對嗎？」 我必須開口，但我以什麼身份？ 「我在此正式宣佈，陳松先生與張悠青小姐正式成為夫妻。」 他吻了下去，她的眼淚在流，我無力的坐下。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如果我交了男朋友怎麼辦，總不可能一直這樣照顧你吧？」 她在等的，原來是這一句… 「放手，別再碰她，不然給我小心點。」 結果她得到的… 「隨你的便吧，反正我也沒要求你這樣做。」 真正做成一切悲傷的，十年前是我，十年後也是我;… * 幾年後，不少鄉內的人都出了城市闖，聽說陳松病死了，小妹拿了遺產去了城市開了一間咖啡店，我幾年後也混到了一所大學的教職位，我的其中一些學生，就很喜歡去那咖啡店，但我自己卻從不敢走近那裡半步。 我怕 我怕再次面對她的眼神 然而，那張喜帖和那張紙條，一直躺在我的抽屜，伴隨那苦澀的感覺，一起收藏在我的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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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esar |
發表於： May 2 2011,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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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op 發表數： 7,489 所屬群組： 軍團長 註冊日期： 12-18-2004 活躍：49 聲望：2218 |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是你幾年前那篇文的後續 ? 或許更像是豐富了故事的內容 ?
文筆比那時更細膩動人 ,故事也變的更能夠觸動人 ,交代多了故事的背景 . 說老實的 ,也是最重要的 ,即使叫我去寫 ,我也寫不出這樣的故事 .  本篇文章已被 Caesar 於 May 2 2011, 08:58 編輯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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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月 |
發表於： May 2 2011,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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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官 發表數： 117 所屬群組： 一般 註冊日期： 12-20-2008 活躍：2 聲望：97 |
其實是閒來無事，所以重新寫過
可以的話麻煩刪了之前那篇好了 而且,寫下寫下 接埋在咬痕,又接埋左目光 本篇文章已被 蒼月 於 May 2 2011, 13:16 編輯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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