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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載]如何看待轉基因技術?
SS-N-19
發表於: Dec 31 2004,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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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轉基因技術?
──答沈樹《質疑〈別怕,不是要轉你的基因〉》

﹒方舟子﹒

沈樹《質疑〈別怕,不是要轉你的基因〉》(《中國青年報﹒冰點》
2004.12.22)一文所表達的觀點,在質疑轉基因食品的人當中很有代表性,
我借此答復的機會,多說幾句我們應該如何看待轉基因技術。

我寫《別怕,不是要轉你的基因》,由頭是《南方周末》的報道《轉
基因稻米:13億人主糧後的利益懸疑》。網上對該報道的評論,絕大部分
是在謾罵、攻擊推廣轉基因水稻的科學家,甚至提高到“搞不好會斷子絕
孫”、“給中國人種帶來的損害”、“想所有中國人死”、“毀滅中華民
族”的高度。這些人顯然擔心的是吃轉基因食品會改變了人的基因。也不
是網民的科學素質就特別差。這兩、三年來,我一直在試圖消除一般人對
生物技術的誤解,接觸了許多反對轉基因的人士,包括一些很有社會責任
感的新聞工作者,他們向我表達了同樣的擔憂。專職反轉基因技術的
反科學活動家也乘機推波助瀾嚇唬外行,例如英籍華人侯美婉著的《遺傳
工程:美夢還是噩夢?》一書就聲稱“食物中的基因能被人體利用”。

因此,我寫那篇短文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消除人們對轉基因食品的一
個雖然很無知然而很常見的重大誤解。由於專欄文章篇幅的限制,不可能
面面俱到地討論有關轉基因作物的種種爭議。這兩年來我寫了十來篇與轉
基因有關的文章,做過三次講座,對轉基因食品是否有害健康或導致過敏、
轉基因作物是否會破壞生態或導致基因污染等學術問題都有較為詳細的介
紹和分析。這些文章都在國內報刊上發表過,均可在網上找到。沈樹如果
在寫質疑文章之前先做一點作業,把它們找來一讀,就可發現他提出的學
術問題,我在這些文章多已分析、回答過,也不至於指責我完全無視轉基
因作物“可能帶來的環境風險和健康風險”。

任何作物、任何食品都有可能帶來環境或健康風險。沒有人愚蠢到會
認為轉基因作物、轉基因食品是例外。所以每一種轉基因作物在推廣之前、
每一種轉基因食品在上市之前,要對其安全性進行評估。科學組織、科學
家發表報告、論文評估、研究轉基因作物的風險,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的。

大家既然都承認轉基因有風險,為什麼分歧又那麼大呢?因為反對轉
基因的組織和人士把“風險”等同於“危險”,以轉基因有風險為由反對
推廣任何一種轉基因作物;而科學組織和支持轉基因的人士認為風險是
可以控制、可以承受的,不應該籠統地反對推廣轉基因作物,而應該具體
分析每一種轉基因產品,有足夠的証據表明某一種轉基因作物是安全的,
就可以推廣。

所以,問題的關鍵不在於轉基因是否有風險,而在於風險的可能性多
高、是否可以控制、如果出現意外是否可以承受。有的風險根本不可能存
在(例如,吃轉基因食品改變了人體基因),有的風險可能存在但是可以
控制(例如轉基因食品中外源蛋白質是否會成為過敏原的問題),有的風
險難以控制但是並非不可承受(例如轉基因作物對傳統作物造成所謂“基
因污染”,即使真出現了,不過是在傳統作物原有幾萬個基因中多出了一
兩個,並沒有使其遺傳發生根本改變,不是什麼災難)。

我並非像沈樹所指責的那樣,斬釘截鐵地認定一切轉基因都是安全的。
事實上,我在原文中說得清清楚楚,我認為安全可靠的,是上市或準備上
市的轉基因食品,因為這些食品都按要求做過了體外實驗和動物試驗,包
括:“機理研究”──轉基因生產的外源蛋白質是否會讓植物產生有害成
分;“消化性研究”──外源蛋白質是否能在消化道中被快速消化(不容
易消化的蛋白質有可能導致過敏);“生物信息篩選”──是否含有已知
的過敏原和毒素;“急性口服毒性研究”──用純化的外源蛋白質,以至
少比人類進食量高1000倍的比率喂養小鼠2周,看是否會中毒;“動物營
養研究”──把轉基因食品和非轉基因同類食品做比較,確定它們有相同
的成分、營養和功能。

有人要求對轉基因食品做幾十年的人體試驗再上市,這是不可行的,
因為食品不是藥品,不可能長期對試驗者的進食做出嚴格的控制,也不可
能有明確的判定指標,因此也就不可能像在病人身上測試某種特定藥品那
樣去測試某種食品的安全性。我認為現有的証據是能夠說明問題的,因此
可以放心食用。我本人也已吃了十年的轉基因食品。許多人不知道,美國
既是轉基因作物最大的生產國,也是消費國,第一種轉基因食品(轉基因
西紅柿)是1994年在美國上市的,目前美國市場上的食品大約60-70%含
有轉基因成分,而且不做標記。如果有標記的話,我也會選擇轉基因食品,
因為轉基因食品不僅比較便宜,也往往比同類食品更安全,例如抗虫害轉
基因作物由於少用農藥,要比同類作物更“綠色”。

沈樹根據“生命高於一切的常識”要求對技術產品“疑罪從有”,果
真如此的話,那麼恐怕沒有什麼技術產品是不能被判定有罪的。沒有証據,
甚至有反面証據的懷疑,應該是“疑罪從無”,而對於有一些証據的懷疑
也只應該存疑,做進一步的研究,不能就此定罪。只有在有足夠的証據時
才能定罪。有多少証據說多少話,這才是科學的態度。

沈樹認為我和他一樣都不是轉基因方面的專家,以說明我的觀點不足
為憑。我雖然不從事轉基因技術的開發,但是我受過分子遺傳學的專業訓
練,曾經做過多年的分子遺傳學方面的前沿研究。轉基因技術不過是分子
遺傳學的具體應用,因此我看得懂這方面的論文,也一直關注這個領域的
進展,與明顯沒有受過生物學訓練的沈樹相比,那是專得不能再專了。沈
樹在文章中一再以教訓的口氣告訴我的“專業知識”,就都是由於對生物
學一知半解導致的。

例如,沈樹認為我做為生物學博士,卻把轉基因和雜交做類比,是沒
有專業知識的表現。到現在為止我還有見到哪個生物學家認為我這個類比
有硬傷,雖然有很多生物學家在讀我的文章。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專業知識
的是沈樹。雖然轉基因作物轉入的基因往往是異種生物的基因片段,但是
不同物種的基因的化學性質都是一樣的,調控機理也相似,所以這種操作
並不會產生什麼“違背自然規律”的怪物。事實上,在病毒的作用下,跨
物種的基因轉移在自然界是會發生的,轉基因技術和雜交技術一樣,也是
“對大自然的模仿”。沈樹說“這種事情在有限的時間尺度內是不可能自
然發生的”是一句外行話,果真如此的話,人們還擔心轉基因作物與雜草
發生基因交流的風險幹什麼?雜交雖然是同種或近親種之間的基因排列組
合,但是學過遺傳學的人都知道,基因重組會出現全新的性狀。我們在雜
交育種時,只挑選我們想要的某種新性狀,但是誰能保証沒有同時連鎖了
有害的新性狀?如果轉基因作物“污染”了其他作物,很容易通過檢測那
個外源基因而檢測出來,而如果雜交品種也發生了“基因污染”,是難以
檢測的。要是根據沈樹“疑罪從有”的原則,是不是也該判定雜交品種有
罪?

實際上,我是不是轉基因方面的專家,並不重要,因為我並非在標新
立異提出自己的看法,不過是當了主流科學界的傳聲筒而已,而這只要讀
得懂專業文獻就夠了。沈樹雖然引用了論文,但是顯然沒有讀過或讀不懂
這些論文。例如,沈樹文章中提到,2002年英國做過關於轉基因食品安全
的第一個人體實驗───讓12名健康志願者和7名手術切除部分結腸的志
願者,食用含轉基因大豆的漢堡包和牛奶冰激凌食品。“結果提示:在部
分志願者體內,有極小量的腸道細菌攝入了大豆轉基因。”這個介紹是很
不準確和有誤導性的,很可能是從反轉基因的宣傳材料抄來的。真實的結
果是:在健康人排出的糞便中,找不到任何轉基因大豆的DNA(它們全被
消化了),他們的腸道細菌內也不含轉基因大豆的DNA。在結腸被切除的
人排出的廢物中,有3.7%的轉基因大豆的DNA保留了下來,七名病人中有
三人的腸道細菌體內發現了轉基因大豆的DNA。而且,讓這些人服用普通大
豆,也能在排泄物中發現同樣含量的大豆DNA。轉基因DNA並不特殊。所以
這項實驗只是表明,在非常特別的情況下(結腸被切除),有很小的一部
分食物的DNA有可能被腸道細菌吸收。由於人體不可能吸收外源DNA,所以
這項實驗並沒有說明轉基因食品在任何情況下會有害健康。

可見,要用論文說話,反對者也討不了好去,所以我才說:“正因為
這些專職反對轉基因技術的人士自己也知道無法從學術上贏得辯論,所以
只能散布陰謀論,把支持轉基因技術的分子生物學家全都妖魔化為利欲熏
心之徒。”我這是針對專職反對轉基因技術的人士而言的,沈樹理解成針
對《南方周末》的報道而言,屬於誤讀。不過《南方周末》的報道也是想
讓讀者有這樣的印象,因為在報道中凡支持轉基因水稻的都是有商業背景
的。我那麼說是有反轉基因活動家自己說的話為依據的。例如,侯美婉
《遺傳工程:美夢還是噩夢?》就這麼說:

“然而,這些危害完全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這是因為大商業利益,
遺傳決定論的科學思想,以及工具主義自然觀已經密切結合在一起。遺傳
決定理論為基因專利擁有者的商業利益謀得了最大利益。當代許多一流的
分子遺傳學家要麼自己擁有生物技術公司,要麼與這些公司合作,或為其
工作。遺傳工程領域已成為一個空前商業化的科技領域,政府也日益強調
這種狀況的合理性,並加以推進。”

這種陰謀論是很有市場的。《南方都市報》2004年12月14日有一篇題
為《食品轉基因和文化轉基因》的專欄文章,作者一口咬定支持轉基因的
科學家都是“政府和公司的合伙人”,在傳播了一堆關於轉基因的謠言之
後,最後竟然高呼“抵制一切轉基因!”我不過是寫了一些文章澄清一般
人對轉基因技術的誤解,也有人在網上造謠說我受美國轉基因技術公司雇
傭、指使。

我並不是說在轉基因的問題上只有專家才有發言權。絕對不是。做為
一項與普通公眾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技術應用,值得大家的關注,它的
利弊可以討論,也應該討論。專家也有責任參與討論,解答公眾的疑惑。
但是討論應該建立在準確的事實和証據的基礎之上,切忌不懂裝懂、信口
開河,更要當心被別有用心的反科學組織所誤導。

2004.12.23.

附:
  反駁與爭鳴
  質疑《別怕,不是要轉你的基因》

  2004年12月22日中國青年報

  沈樹

  編者按

  本版12月15日刊登了專欄作者方舟子《別怕,不是要轉你的基因》一文,後
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沈樹的“質疑”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刊登在此,以為爭鳴。
事實上,這樣的爭論,在不同的媒體已經開始。在信息一體化和公民知情權成為
世界潮流的今天,學會在不同的聲音中進行識別和選擇,已成為每個人無法回避
的現實。轉基因食品已經開始進入我們的生活,這是讓不同聲音在版面上進行爭
論的最大意義。

  讀罷方舟子的《別怕,不是要轉你的基因》(簡稱《別》文),有些想法不
吐不快。

  《別》文的由頭是一篇題為《轉基因稻米:13億人主糧後的利益懸疑》的報
道(《南方周末》12月9日1版)。《別》文作者認為該報道“把支持轉基因技術
的分子生物學家全都妖魔化為利欲熏心之徒”,我看不出這一點,相反,至少在
報道中我看到了反對者和支持者雙方的說法,而且,為轉基因作物辯護的科學家
的說法聽上去很有力───中國農科院生物技術所研究員賈士榮(他研制的一個
轉基因水稻品種正在申請商業化種植)反駁說:“我想請教那些反對者,他如何
回答幾十年以後的事情?科學在現有的水平上認為是安全的,就是安全的。科學
是動態的,說不清幾十年後的事情。但如果以後出現了問題,科學會解決它。”

  顯然,方舟子與這些科學家的想法是一致的,《別》文寫道:“我們並沒有
見到轉基因食品的反對者有什麼証據來支持他們對安全性的質疑……反對者只能
採用‘現在証明是安全的並不能說明將來就沒有問題’這種狡辯。”

  我們還是先從証據和事實談起吧。現有的“科學”已經確定轉基因作物和食
品是安全的嗎?對轉基因作物和食品安全性的質疑,真的毫無科學証據、純屬
“制造恐慌、煽動仇恨”的陰謀嗎?

  需要澄清的是,所謂轉基因作物和食品的安全性,並不僅僅限於這種食品吃
進人肚裡可能帶來的健康影響,對安全性應該從研制、種植、生產、食用到排泄
的全過程進行評價研究,它的影響所及不僅僅與食用者有關。

  隨便上網搜索一下,你就能發現大量有關轉基因作物和食品可能有害環境或
人體的報道。當然,這些報道有時並不可靠,也沒有得出結論說:轉基因作物和
食品一定對健康或環境有害,它們提示的只是一種不應忽視的可能性───這是
當前許多質疑轉基因食品的研究者的共同態度,他們不像某些科學家和方舟子那
樣斬釘截鐵。

  好了,我已經聽到方舟子反唇相譏的聲音:討論轉基因這樣的科學問題,非
專業傳媒的消息何足為憑?拿論文來說話啊。

  請讀者原諒,我要引用一點論文了。在《生命科學研究》2004年第8卷第4期
的《轉Bt基因(注:指蘇雲金桿菌殺虫蛋白基因)抗虫水稻的研究進展與生態安
全評價》中,湖南科技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劉雨芳寫道:

  “錢迎倩等……認為轉基因植物釋放到農田生態系統後潛在的危險包括:增
加殺虫劑的使用、產生新的農田雜草、轉基因植物自身變為雜草、產生新的病毒、
產生新的作物害虫及對非目標生物的傷害幾個方面。

  “轉基因玉米和轉基因棉花對非目標生物及生物多樣性的影響已有不少報
道……

  “瓢虫捕食以轉基因馬鈴薯為飼料的蚜虫後出現生殖力及存活問題。

  “轉基因作物的殘留物及其在生長過程中和種植過後作物根系本身會對土壤
中的微生物和無脊椎動物產生影響。轉Bt基因作物殘留物及生活植物會增加土壤
中 crylA(b)的含量,如在13個轉Bt玉米品種的分泌液中含crylA(b)殺虫蛋
白,這些毒素能在土壤中累積。”(《別》文還嘲笑土壤學家在轉基因作物問題
上發言,其實,轉基因作物安全性確與土壤有關。)

  “王忠華等的研究則表明,用洒過轉Bt水稻‘克螟稻’生米粉的桑葉喂養家
蠶,家蠶體重、熟蠶數、結繭數、全繭量和繭層量均明顯低於對照,且熟蠶整齊
度明顯遲於對照。樊龍江的研究則認為……Bt水稻在我國南方養蠶地區推廣將可
能對家蠶的生長發育造成負面影響。”

  這種聲音看來在國內的農業專家和生物學家中並不算稀有。浙江大學農業生
物技術學院植物保護系朱廷恆等也在最近的《農業生物技術學報》上有文章談道,
“對轉入病毒來源基因序列可能引起生態風險值得注意”,潛在的風險包括“可
能引起更嚴重的復合病害”、“轉基因和其他入侵病毒可能發生重組而產生新病
毒和病毒病”等。

  當然,“目前這些擔憂尚無直接的實驗証據”,這些論文的作者也不在“國
家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專家名單之列。這個負責審查轉基因生物產品安
全性的委員會由58位專家及官員組成,從事生物技術研究、開發的圈內人士佔38
席,其中多位專家有轉基因水稻研究項目在身,而從事環境保護、植物保護及生
物安全研究的專家只有5人,從事食品安全的專家更只有兩名。

  也許國內的專家和期刊還不夠有說服力。2002年,英國《自然》和美國《科
學》雜志曾報道:紐卡斯爾的研究人員發現,轉基因食品中的DNA片段可以進入
人體腸道中的細菌體內。英國食品標準協會為此做了關於轉基因食品安全的第一
個人體實驗───讓12名健康志願者和7名手術切除部分結腸的志願者,食用含
轉基因大豆的漢堡包和牛奶冰激凌食品。結果提示:在部分志願者體內,有極小
量的腸道細菌攝入了大豆轉基因。

  當然,仍有科學家肯定地說,“沒有任何証據証明這種轉基因的漂移對人有
副作用”。

  在此,本人無意証明轉基因作物和轉基因食品一定對環境或人體有害,我只
不過希望說明,關於轉基因作物和食品的安全性,科學界尚無定論───像這樣
的問題,並不存在一個統一的神聖的科學真理共同體。

  雖然英國皇家學會、加拿大皇家學會、世界糧農組織和世界衛生組織等權威
科學組織都曾發表報告,指出轉基因食品可能帶來的環境風險和健康風險(可能
導致兒童過敏等),我並不希望引導你產生什麼“恐慌”或“仇恨”,其實,關
於轉基因食品安全性也有大量正面研究結果的報道和論文,限於篇幅,本文無法
一一列舉。

  我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專家(方舟子也不是),但我想提出一個大家都可以
討論的問題:在証據不充分的情況下,一種可能對環境和人體有害的新東西問世
了,這時,作為外行的公眾能做些什麼?作為內行的專家應做些什麼?因為轉基
因食品或納米技術產品有害的証據不足,科學家(和企業)便擁有鼓吹推廣的正
當性嗎?因為不懂專業知識,公眾便失去話語權和選擇權嗎?

  回答有些問題需要專業知識,而有些問題其實只需要常識。

  比如,區分轉基因水稻與傳統的雜交水稻概念大約是需要點兒專業知識的。
轉基因作物轉入的基因往往是異種生物的基因片段,比如將某種細菌的抗虫基因
轉入水稻制成抗虫水稻,將某種魚的抗凍基因轉入西紅柿制成抗凍西紅柿,這種
事情在有限的時間尺度內是不可能自然發生的。而傳統的雜交育種是通過生物自
身的繁殖行為,篩選利用同種或近親種之間的基因排列組合,這種育種行為其實
是對大自然的模仿。

  作為生物學博士的方舟子其實應該明白,轉基因技術是空前的非凡的發明,
它讓人類的行為開始有了造物主的意味,水稻雜交轉移的哪怕千百個基因,能與
轉基因水稻中轉入的哪怕一小段細菌DNA簡單類比嗎?

  到底轉基因作物和食品對環境和人體可能有什麼樣的影響?作用機理是什麼?
專業知識告訴我們,回答這一問題還需要更多研究。

  不需要專業知識的是,我們可以分析,為什麼同樣是這一領域的科學家會有
不同的說法、語氣和重音。比如,有反對者說,那些轉基因水稻的支持者正急於
讓自己的轉基因品種上市,也有支持者說,某些反對轉基因水稻的專家背後正是
擁有雜交水稻品種的公司。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可能影響他的言行,這是
人性和常識,不是妖魔化。

  因此,如果一個議題與你的權益相關,你就應當積極參與,你有權參與,即
使這一議題高度專業。這倒不是說外行不需要向內行請教。在分工越來越細、專
業壁壘越來越高的當代世界,每個人都不得不仰賴某些方面的專家意見,科學尤
其成為一種威權,但科學家有義務和責任接受質疑、說服公眾,形成一種對科學
威權進行平衡的社會機制,必定是有益的。那些認為外行不可理喻、爭議妨礙科
學發展的想法和做法,才最值得警惕。

  在對科學家的採訪及某些文章中,總聽到這樣的說辭:對,是有一些不利的
報告和動物實驗,但沒有得到確認,沒發現實際受害案例,目前的檢測說明是安
全的。他們的意思是這時提出質疑便是聳人聽聞、不負責任,便會斷送新技術新
產品的前途。

  在對犯罪嫌疑人的處理上,我們有一種“疑罪從無”的說法,意思是,如果
缺乏足夠的証據便應當視為無罪───在中國,確立這種原則是一大進步。那麼,
在對待一種新技術產品時,我們也需要遵守“疑罪從無”的原則嗎?我認為恰恰
相反,對待闖入我們生活中的這些東西,我們不妨持“疑罪從有”的態度來質疑,
對可疑之處窮追不舍,因此促進它們的改善,防范它們可能對人的生命和幸福可
能帶來的傷害───對技術產品“疑罪從有”,同樣出於生命高於一切的常識。

  “每年有那麼多人因飢荒而死、因使用農藥中毒,就不是對生命的傷害嗎?
轉基因作物能減少農藥使用、提高作物產量,不正是造福人類、尊重生命嗎?”
有人說。

  我欣賞這種辯護的角度,請拿出充分的科學証據來說服公眾吧。據我所知,
像綠色和平這樣的環保組織一直在“蠱惑人心”地說,將推廣轉基因作物與解決
非洲飢荒扭在一起純屬天方夜譚。他們還說,轉基因作物並不能減少農藥和化肥
使用,解決污染的更好方案是生態農業。我想,公眾應該樂意聽到科學家其他不
同的說法。

(中國青年報2004.12.29)

(XYS2004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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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青誤國──金大米何罪之有? 

作者:Latino2

轉基因植物較之於常規育種的主要優勢之一,就是可以創造出這個物種所不具有的
新變異。所以,科學家可以用轉基因的方法,創造出比傳統品種含有更多的營養
成分的新品種。金大米就是一個成功的例子。

但是文學評論家張檸對金大米所能帶來的健康效益視而不見,反而質問“為什麼不
分別吃米飯和胡蘿卜呢?為什麼不吃胡蘿卜而要吃胡蘿卜素呢?” (見南方都市
報,2004年12月14日的專欄文章《食品轉基因和文化轉基因》)。 

答案很簡單:因種種原因,並不是所有的中國兒童都能吃上胡蘿卜,這並非聳人聽
聞。

據聯合國衛生署,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中國衛生部在近九千名中國兒童中的調查數
據,中國半歲-5歲的兒童中,12%的屬於亞臨床維生素A缺乏,也就是說5歲
以下的中國兒童中,有一千多萬缺乏維生素A。其中,有20-30萬兒童人屬於
臨床維生素A缺乏(患夜盲症及因維A缺乏造成的多種疾病,包括死亡)。 另
外,中國兒童中,至少有5千萬人缺鐵。如果加上婦女,(婦女孕期,脯乳期最
易缺鐵,也因此影響胎兒的發育),中國患微營養缺乏的婦女兒童至少上億。 
智力發育不良是兒童缺鐵的主要後果之一。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估計,中國兩歲以
下兒童中,有40-60%有因缺鐵而造成智力發育不良的危險(UNICEF,
VM deficiency: a damage report for CHINA)。 

值得指出的是,這些數以億計的患微營養缺乏的中國婦女兒童絕大多數是分布在貧
困省份的偏遠農村。他們往往無法保証人體日常所需的肉,蛋,奶,及各種新鮮果
蔬的攝取,也往往沒有能力到市場上購買添加了微營養成分的大米,面粉,及其
它強化食品。他們的日常營養,主要依賴於自己地裡種出來的農產品。“添加”,
“強化”等國際上行之有效的措施在發展中國家的“國情”面前,作用常常大
打折扣。正因為如此,以國際食品政策研究所牽頭,全球數十家公立及非贏利研究機
構和大學於2003年合作發起了“主要農作物的生物強化研究”,其目的是通
過遺傳改良,增加主要農作物裡胡蘿卜素數和其它人體易缺維生素,和鐵,鋅等
微營養成分的含量。轉基因技術,因為可以創造出比傳統品種含有更多的營養
成分的新品種,當然也是所用主要手段之一。目前,科學家正在把“金大米”
與常規品種雜交,以培育出既有其它優良農藝性狀,又有高胡蘿卜素的品種。
可以預見,這些新品種的推廣應用,將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中國婦女兒童的營養狀況。

就像營養良好的西方“綠色和平”人士不會關心發展中國家人民的營養狀況一樣,
營養良好的精英知識份子的張檸,在“憤然”拒絕金大米的時候,考慮過數以
億計的缺乏微營養的中國婦女兒童嗎? 

這些精英能想到的就是“為什麼不吃胡蘿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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