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已遠，來世仍未遇見

(一)夢裡夢外，請告訴我，前世我是你的誰

奇怪的夢，我站在花園中心，那裡玫瑰遍地，可以看見陽光，看見小鳥或蝴蝶。
不久，情境變了，天空下著雨，眼前浮現一群人，他們向我衝來，然後再一個個倒下。
我喊，他們聽不到，他們拉著我離開，我站著不動，他們放棄，還是一直向前跑。
我撿起地上的短刀，豪不猶疑往自己身上刺去。
就這樣直直地倒下去，倒地那刻，我聽見一把聲音，他說：去吧，去吧，去遠方你會找到前世你所等待的答案。
前世？我要等待的答案？

醒來時，滿頭大汗，小遊在我身邊，抽著煙，愛理不理就說：發惡夢？
我問他：小遊，前世我是什麼？
小遊依舊抽著煙，眼也沒有多看我一下，我氣瘋了，把他推開，他看著我，就關上門離開睡房。

說起小遊，他是我男朋友，上年我們開始同居，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共通話題，本來他就是話不多的人，甚至追求我時也沒有說過一句浪漫的話。
我只記得他說過：芝，和我一起。
我就這樣糊塗和他一起整整四年，這些年裡，他沒有給過我任何承諾，什麼表示也沒有。
我開始懷疑我是他什麼？

五分鐘後，小遊推開門，一杯牛奶放在我手，芝，把它喝了。
脾氣走了，我照他吩咐一口氣把牛奶喝光。
小遊把我手中的空杯拿走，看看我，說，芝，你的前世是什麼，對我來說不重要…
沒有等他把話說完，我喊：不重要！不重要！小遊請你告訴我，什麼對你來說才重要？
看見我發作，小遊轉過身，關上門立刻離開這裡。
他知道，我發作時什麼都可以扔給他…

隔天，八點，小遊叫醒我後就去上班，我吃著他為我做的早餐，慢條斯理地吃，
再看看鐘，八時半，這時我才想起經理今天有話跟我說…
匆匆忙忙跑進公司，在經理室看見同事小杰站在一旁，還抱怨說：怎麼這樣遲？
經理笑笑，然後宣告我們要到法國巴黎出差，為期三個月，公司需要派人看看新客戶設計的介指，如果滿意就可以下訂單。
小杰大呼萬歲，我記得他是用跑的姿態離開經理室。
經理室只剩下我和經理，他看看我，說：芝，這幾年你的心一直不在公司，這次去巴黎出差，可以當是散散心，回來後希望你可以認真為公司出力。
我點點頭，我很感激經理的用意，的確，我累了，對著一成不變的自己，或對著小遊，我累了。

回家，小遊抽著煙，還是愛理不理的樣子，我看著他手中的煙，莫名其秒有種討厭感覺浮現。
小遊，我說，或許很突然，明天我要去巴黎出差了，為期三個月。
是嗎？
是，和小杰一起出差，公司出名的花花公子。
小遊呼出一口煙，說，是呀…
沒氣，我不想理他，這樣多年，我已經厭倦小遊對我的態度，一成不變，從不花些心思哄我開心。
多年的怨氣一次爆發，我指著他，小遊，明天我就要走了，三個月回來後，我要你想清楚，你對我是什麼？女朋友還是其他？還有，我最討厭抽煙的人。
我的話就是這樣多，晚安！
小遊轉身，說：芝，我要靜靜想下。

(二)陌生國度，一幕幕暗湧劇情為我們相遇而起

晚機，一整天沒有看見小遊，他沒有送行。
我在機倉閱讀行程表和合同，而小杰在附近一直喋喋不休吱喳著。
他說，巴黎很美，但晚上其實還是很危險，我不會英雄救美那套。
我說，知道了，我還不需要你這英雄救我，放心。
小杰的口還不想停，芝，你知道嗎，法國女人風情萬種，不像你這樣…不解溫柔。
我沒有多理小杰的話，我想不通，為什麼我認識的男人，不是話不多，就是話太多。
於是我放好行程表和合同，閉上眼好好睡一睡。
小杰覺得無癮，也嘗試睡覺去。

十多小時飛機，我們終於到達法國首都巴黎，小杰精神奕奕，而我卻雙眼忪忪。
去了接機處，遠處已經可以聽見有人喊著我和小杰的名字。
小杰看著那個人跑過來，向著我們跑來的人穿著卡奇色的襯衫，配上深藍色牛仔褲。
我終於清楚看見他的容貌，利索的短髮，發亮的眼神，還有一排排潔白的牙齒。
小杰轉頭，說：怎麼！是男人接我們機，無癮。
我推推小杰，那男人一直微笑，不做作地笑。
他向我伸出手，小杰已經不客氣捉著那男人的手，說：我是小杰，部門裡我是最大，芝是我的助手和女朋友。
我再推推小杰，什麼時候當了你助手和女朋友？
小杰小聲地說：我看得出他對你有意思，我不能讓這事情發生。
怎會？我說，然後看看眼前的男人，突如其來的感覺，我只覺得好像認識他，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他終於開口：你們好，我是藍山，今天我是負責送你們去酒店，然後公司再安排你們以後的住宿。

坐著藍山的車，我向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美麗的巴黎，集文化和藝術一身的都市，經過文化大革命，黑暗時代，才有今天的巴黎。
藍山開著車，神情專注，我不禁在想，居住在法國的人，是否都擁有藝術氣息？
第一次來法國嗎？藍山問。
是。
感覺怎樣？
不知道。
藍山說：想認識法國，可以看看雨果寫的文學，其實法國有很多古堡，修道院和博物館，明天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十多小時的飛程，時差問題，感覺漫長的一日，我和小杰到達酒店時，已經是天黑了。
藍山把我們的行李放好，然後找酒店人員談話。
我進了房間，儘管身子疲倦，卻全無睡意，藍山敲敲門，可以進來嗎？
可以。
藍山拿著牛奶遞給我，我想起小遊，每晚，我都需要一杯牛奶才可以安睡。
藍山說：來喝一杯牛奶，有助睡眠，時差問題很快會慣的。
我唔了一聲。
不舒服？藍山關心的語氣傳入我的耳中，暖暖的。
不，我想不是不舒服…
讓我看看，藍山把手放在我額頭，我感覺到我面子發盪，第一次對著男人面紅。
奇怪，沒有發燒，但面子紅…
我吱吱唔唔，說不出任何話。
藍山對著我微笑。
藍山…藍山…我終於想起，藍山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他是今次我們的客戶。
藍山，為什麼親自來接送我們？我問。
發現了？呵，藍山笑出聲，我在你經理的話中知道將有個美女來臨，所以親自接送。
面再一次通紅…
面紅了？藍山笑。
不…不是…
藍山說，我知道小杰不是你男朋友，但他對你滿好，我可以看得出他滿保護你的。
是嗎？我在想，小杰不可能是這種人。
對了，藍山站起來，明天九點來我公司，我帶你參觀，然後看看法國名勝，還有，今天接送你們，千萬不要讓我妻子知道。她會殺了我。
不要太晚睡，知道嗎？芝。
他微笑，不做作地笑…
我沖著他笑，晚安。
看著藍山離開後，我的心突然安靜下來。

(三)手心空洞，原來我一直等待，一枚屬於前世的介指

又是奇怪的夢，我看見穿著一身黑色盔甲的騎士向我走來，他帶著面具，容貌看不到，他突然擁抱我，我沒有反抗這穿過骨髓的擁抱。
他說，等我，平定戰亂後我就回來，然後把一枚屬於你的介指套在你手上。
我說好。
夢醒了，前世的夢？前世，我到底是誰？他，又是誰？

八點半，我簡單化了妝，準時去了藍山的公司，他在那裡等著我們。
昨晚睡得還好嗎？藍山問。
好，有心。我環視他的辦公室，這裡只有我和他，小杰遲到了…
怎樣這樣遲…？我喃喃自語。
呵，藍山喝著咖啡，很享受的樣子。
我注意到他桌子上的照片，是他和他妻子的合照，他妻子坐在椅子上，在陽光下笑得很美，我可以想象她是怎樣的幸福。
藍山留意我在看他的照片，他說，我妻子美嗎？
美…很美…
怎樣心不在焉？藍山笑。
沒有什麼…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會羨慕著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一會，小杰慌慌張張衝入來，衣衫不整的。
小杰看著眼前的藍山，一時反應不來，還說，我進錯辦公室嗎？
我給小杰一個眼神，說，他就是我們的客戶。
小杰推推我，怎樣不早說，昨天我還…
小杰，是你沒有看客戶的資料和準備充足…怪不得我。
藍山說，今天我是負責帶你們參觀我的公司，然後就看看法國出名的名勝。

藍山的公司規模很大，由設計到生產，都是他一手包辦。
藍山說，芝，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設計介指？
我搖搖頭。
藍山說，介指代表幸福，代表承諾，代表束縛，總有一天，當我們找到真正喜歡的人時，我們就想他留在身邊，一生一世在他身邊。
我再次看著藍山，這次，他沒有笑，一絲絲的憂愁劃過他臉上。

中午，藍山帶我們去塞納河上的西提島，藍山說，最初的巴黎城區，就是從這裡開始。
西提島現在已是巴黎的市中心，藍山好客地帶我們在這裡周圍玩，我心不在焉，而小杰，不敢正眼看著藍山。

晚飯後，藍山送我們回酒店，他說，你一整天心不在焉，生病了嗎？
我說，不，我只是重覆想著一個問題，若果有前世，我是什麼…？
藍山征一征，我猜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怪問題嚇倒了。
然後他看著我，專注地說，芝，我可以想象到你前世一定是公主，住在玫瑰遍地的古堡中，等待愛人把一枚介指套在你手指上。
我沒有說話，現在的我，仿佛置身在那夢境中。
清醒過來，藍山已不在。

晚上十點，我在房間看書，外頭有人一直敲著門，我想是藍山，開門，一個男人帶著面具站在門前。
那是在夢中出現過的面具，我疑惑了，眼前的人，就是我要找尋的人嗎？
小姐，他開口，今晚月光很美，願意和我…
我聽得出，那是小杰的聲音…
我轉身，把可以扔出去的東西都扔在小杰面上。
小杰還沒有除下面具，他說，別扔別扔，我是小杰…
語音剛落，我把手上的書狠狠扔在他面上。
我說，我知道…

(四)你是騎士，願意在我傷心的土地劃上休止符

第二天，藍山一直注視小杰發青的面，我知道藍山他一直忍著笑。
小杰說，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野蠻的女人，他只不過在市中心看到特別的面具，想給我們驚喜…
小杰還說，我一共扔了五個杯子，一本書，比字典還厚的書就這樣直直扔過來。
錯了，是六個杯子，但書就沒有字典那樣厚…我說。
好了，好了，藍山拍拍手，今天再帶你們周圍看看。

小杰對那些古堡，修道院和博物館沒有什多興趣，他留意的只是街上風情萬種的女人。
藍山帶領我們參觀古堡，教堂，修道院同時，還可以訕訕道出它們的由來和歷史。
我問藍山，為什麼選擇巴黎？
藍山沒有多想就說，你聽過巴黎香水，巴黎時裝，巴黎時尚嗎？這裡是設計師的夢想，而我，想在這裡佔一席位。
我終於明白，藍山吸引我的原因，他擁有夢想，他平靜卻熱情。
藍山不像小杰，藍山有吸引人的氣息，藍山不像小遊，藍山懂得表達內心感受，這些都是小遊做不到的。
為什麼會想起小遊？
藍山拍拍我，他說，你經理告訴我，你們可以不買我設計的介指，但他希望我可以讓你散散心，回去前，讓你開心回去。
回去前…我的心一直重複這三個字。

巴黎，讓我依戀你的原因不是因為教堂古堡，修道院或博物館，而是這裡有著我的夢。
而這夢，因為一個人而存在。

往後的時間，我和小杰每天在藍山的公司考察，看藍山設計的介指，但是更多時候，藍山還是依舊帶我們周圍走。
小杰愛上巴黎，原因依舊，他想娶個法國女人做妻子。
小杰在這方面，其毅力遠遠超出我想象，他儘管失敗也永不放棄。

我看著月歷，剩下只有一星期，我和小杰就要回去屬於自己的地方。
藍山提議今晚吃頓好的，小杰大力贊成。
我們三人在一間充滿情調的餐廳用餐，藍山舉起倒滿紅酒的杯：芝，小杰，感謝你們，這三個月和你們合作愉快。
小杰也舉起杯：藍山，芝，幹杯吧。
藍山和小杰看著我，我舉起杯…
滑手，杯裡紅酒瀉在餐桌上，我匆忙用餐巾抹乾，邊哭邊抹…

對不起，我想我累了，藍山，小杰，我要離開一下。說著，我抽身離開。
芝！
我想靜靜，我哭著離開餐廳，我一直往外跑，跑到一條漆黑的街道中。
黑暗中，有群人向我走近，他們手上拿著短刀，說著一些我不懂的語言，我想起小杰說過，巴黎的晚上是很危險…

我大聲呼喊，那群人用刀撲向我時，藍山衝出來，他用力擁抱我，緊緊地抱著，那些人用刀捅他，我聽見他背上流血的聲音…
我在他懷抱中，他口角流著血，說，別怕別怕，有我在…
藍山藍山…我流淚了…我想起那個夢，黑色騎士的擁抱。

(五)故事裡的公主死了，騎士終於歸來，但公主看不見

又是那個夢，我站在古堡的堡壨上，一群人呼喊我為公主，我看到那個黑騎士，他在遠處注視我。
良久，叛軍作亂，騎士們被徵去平定戰亂，黑騎士臨行前擁抱我，他說，等我，平定戰亂後我就回來，然後把一枚屬於你的介指套在你手上。
我說好。
我看到面具下的笑容…

我站在原地等待，叛軍愈來愈接近，有人傳言騎士都死了，而我，還是站在原地等待。
我相信他會回來，他是騎士，他會遵守諾言。
叛軍還是來了，我的花國，我的古堡續漸被摧毀，我看見人們在逃亡或倒下，他們拉著我離開，我站著不動，他們無奈放棄。
最後一刻，我知道我已經等不到了…撿起地上的短刀，往自己身上刺下去…

前世…我就這樣死了，騎士最終沒有回來，答案就是這樣…

我的靈魂慢慢浮起來，我看到自己的驅體，看見遠處，有人慢慢向我驅體走去…
是他…穿著黑色盔甲的他，身上滿是傷口…
他手上有枚閃閃發亮的介指，耀眼，那是一枚屬於我的介指…
他是拖著身體過來的，他吃力走近我…
倒下，就在我驅體面前，他不甘心，伸出手，他手上的介指，我捉不到…

他的面具裂開了，利索的短髮，發亮的眼神，一排排潔白的牙齒。
藍山的臉，是藍山…
終於、終於明白這一切，
藍山，怪不得第一次遇見，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前世，我們本是一對情侶。
藍山，怪不得你願意捨身保護我，因為你是我的騎士…
藍山，怪不得這輩子你和介指扯上關係，前世，你還沒有親手將介指套在我手…
藍山…
藍山！

芝！芝！
張開眼，既是小杰。
小杰說，醫生說你，只是被嚇暈到，有一些皮外傷，無什大礙，放心。
我說，藍山，藍山在那裡？

小杰逃避我的注視。

(六)我們在某個時空下遺落一場夢，不想心動奈何宿命難逃

天旋地轉，我衝出病房，我找到藍山，他在床上靜靜不動…
藍山！藍山！醒來！
我想我是瘋了，我拼命拉著藍山的衫袖，醫生，小杰把我拉開。

藍山張開他的雙眼…
醫生！醫生！他還有得救…
我仿佛看到一絲陽光照在他面上。
醫生把我拉開，小姐，我沒有說過他死了…
我看到小杰一旁在笑…

我在藍山身上呼拉拉大聲哭著，死藍山，死藍山，把我嚇死了。
藍山一如以往的微笑，他為我擦去眼淚，芝，才幾刀，死不去，只要你無事就好。

死小杰，開我玩笑。
小杰對著鏡，看著自己發青的面，
他說，芝，今次你扔了我為你而買來的水果，真可惜…
我說，去死。

晚上，藍山堅持出院，醫生看他傷口不深，也同意了。
巴黎的夜晚，份外浪漫，我和藍山在塞納河旁慢步。
不寬不窄的塞納河，河水靜靜流。
藍山的體溫，他的呼吸如此靠近…

我們走到河的盡頭，風向我們迎面地吹。
藍山說，伸出手，我有東西想給你。
我伸手，眼前的藍山，穿著黑色盔甲，放在我掌心的，是一枚銀光閃亮的介指…
再看看四周，塞納河變成花園，我再次看見玫瑰，陽光和蝴蝶。

前世的夢，今世終於成真，一切，不是幻覺…
我閉著眼，深深感受這一刻的幸福，其餘的，我不去想。

藍山注視我，不說話，良久，他說：第一天看到你，我就知你是我一輩子要找的人。
但我不能對你有任何感情，我已經有自己的妻子，婚姻，開車時我就一直想，為什麼不早些遇上你。
很奇怪吧？只是第一眼，我已經深深愛上你，我對著自己說，不能有感情，但我才發覺自己做不到。
芝，我想告訴你，現在的妻子，是我初戀情人，三年前，我們原本要分手那天，她衝出馬路，車禍讓她下半身動彈不得。
我很內疚，不是我，她不會這樣…芝，對不起，我失控了。

我拍拍藍山，藍山，我知道你是重責任的男人，這是我欣賞你的地方。
強顏歡笑，但雙眼已經模糊。
再一次，藍山抱緊我，實實在在的擁抱。
我在想，藍山，我們在某個時空下遺落一場夢，現在我們找回了…
藍山，我們不想心動奈何宿命難逃。

(七)前世已遠，來生仍未遇見，失去的幸福如何再被擁有

還有一天，我就要離開這裡。
我向藍山說起小遊，也是第一次在藍山提起小遊。
藍山專心聽著，然後他說，小遊是不錯的男生，芝，用心想想，一個只懂得甜言蜜語而不去行動的人，你會喜歡嗎？
的確，小遊不懂得說話，沒有甜言蜜語，不懂得花心思，但他懂得用行動愛我。
小遊每天很早就起床，為我做早餐，叫醒我，我病，默默地照顧我不睡，直到痊癒為止。
他病，還不說什麼，自己一個看醫生吃藥…
晚上，總會給我一杯牛奶，看著我入睡，他才睡…

藍山說，當愛變成習慣，你會忘記他為你做這些的意義…
謝謝你，藍山，我明白了。

藍山說，請好好保留我為你設計的介指，我想以這枚介指給你最原始的祝福。
藍山，我想告訴你，這枚介指，我會好好保留，一直一直地保留。

隔天，要上機了，藍山送我和小杰去機場。
和第一次見面一樣，穿著卡奇色的襯衫，配上深藍色牛仔褲。
小杰友好地和藍山握手，他說，藍山，謝謝你這三個月的照顧。
我低頭，不敢看藍山那雙眼，我知再看他一眼，我會哭得不成人形…
藍山拍拍我的頭，芝，你要好好保重…

輕輕的轉身，我擦去眼淚，我聽見藍山在背後大喊，芝，好好保重，不要忘記我！

怎會忘記，讓我心動的藍山。
怎會忘記，那個捨身保護我的騎土。
怎會忘記，那個前世欠我介指的男人。

芝，小杰說，要離開了。
我看著飛機外的燈欄，是呀，要離開了。
小杰在一旁哭，他說他的魅力吸引不到風情萬種的法國女人。
而我，手握著藍山給我的介指，看著飛機慢慢起飛，看著法國的景色離我愈來愈遠…

再見了，巴黎，再見了藍山。
巴黎，請你好好保管，我在你這裡遺落過的夢…
藍山，請你好好保管，我在你懷裡流過的眼淚…

回家，屋無一人。
餐桌上有小遊準備好的晚飯，還附上一張卡。
卡上說：芝，我想得很清楚，你是我的愛人，原諒我這個人不懂得表達，你問我，前世，你是什麼？
我想說，你的前世是什麼，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今世，你是我的愛人。
還有，我用了三個月，把煙癮戒了，如果你接受我，可以轉轉身嗎？

轉身，看到小遊手上捧著多不勝數的玫瑰，站在我面前。
我們沉默了，我在哭，他還站在原地，不過來抱抱我。
芝，小遊開口，對不起，我不知現在可以做什麼。
傻小遊，死小遊，我把卡扔在他面上。
他想逃走，這次是我向他身上衝去，吻他。
傻小遊，死小遊…
他說，芝，我不懂得和你吵架…
然後他在身上拿出小小的四方盒，芝，我們結婚吧。

是藍山設計的其中一枚介指，原來我的傻小遊也懂得品味。
我用力點頭，我答應他的求婚。
藍山的話再次在耳邊飄過，介指代表幸福，代表承諾，代表束縛，總有一天，當我們找到真正喜歡的人時，
我們就想他留在身邊，一生一世在他身邊。

十月，我和小遊結婚，當小遊把介指套上我手指時，他還是面無表情，但我知小遊愛我，我流淚，因為幸福。
而藍山給我的那枚介指，我把它用一條鍊掛在頸上。

藍山，藍山，夢裡夢外，請告訴我，前世我是你的誰？
藍山，藍山，陌生國度，一幕幕暗湧劇情為我們相遇而起。
藍山，藍山，手心空洞，原來我一直等待，一枚屬於前世的介指。
藍山，藍山，你是騎士，願意在我傷心的土地劃上休止符。
藍山，藍山，故事裡的公主死了，騎士終於歸來，但公主看不見。
藍山，藍山，我們在某個時空下遺落一場夢，不想心動奈何宿命難逃。
藍山，藍山，前世已遠，來生仍未遇見，失去的幸福如何再被擁有？

最後，我在機場離開你那刻，我多麼想對你說，前世我們遺落的那場夢，今世終於讓我們尋回，
若果有下輩子，你我，應如何引領對方，再一次尋找彼此身影？

本篇文章已被 普洱 於 Aug 26 2005, 00:02 編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