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有限公司》part 3 - 懶人得道

[劍劍]

3 懶 人 得 道


擋著損害肌膚的紫外線，行人天橋如撐起的太陽傘，在街角投下一團長形蔭影，教處身橋底納涼的正彥，感到說不出的舒服。光線柔和適中，潮濕的空氣混和汽車廢氣，蓊鬱的暖著他的身體；四周不太嘈吵，更沒有辦公室的是是非非和廢話，耳根清淨，正彥但覺人間樂土，非此莫屬。
已經許久沒有享受這種寫意悠閒了，有些似在渡假，正彥倚在牆邊昏昏欲睡，連抬抬手也不願，廁所也懶得上。
「嗨……臭小子，起來呀！你一動不動的躺了兩天，還不夠嗎？」老貓嚷著。
正彥翻一翻身，打了個呵欠，又再軟攤地上。
「呵呵！是誰說要學做乞丐？現在反過來好像是我求你！」
正彥無精打采，懈怠的說：「不急啊！反正乞兒就是乞兒，學與不學也差不多吧！」
「哈哈！懶人我見得不少，像你這種比我更懶的畸胎，當真罕見！」
老貓也不費唇舌，找個角落，捧著盒拾回來的便當，逕自大快朵頤。正彥瞧著瞧著，肚子不聽使喚的咕咕作響。
老貓吊他胃口的說：「呼……好吃！噯，你不餓嗎？」
「餓！」
「餓便起來啊！」
「我沒心情！」
老貓不屑的說：「有粥吃粥，有飯吃飯。伸手都懶，何來飯吃？」
正彥別過頭去，不再理會老貓。
陣陣飯菜餘香撲鼻，加上老貓狼吞虎嚥發出的嗖嗖之音，不一會，正彥肚皮終於高舉白旗投降。長嗟一聲，他頹然站起。
說到底正彥並非瘋子，不想做不屑為不等如他要自殺，再沉下去，下場只有餓死街頭。
有粥吃粥，有飯吃飯。伸手都懶，何來飯吃？
「你說的對！想活的話實在不能伸手都懶！罷了，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老貓麻木不仁的說：「第一件事，過來求我，求我施捨幾口冷飯給你！」
舉手拍了拍腮，來個深呼吸，正彥開步朝老貓走去。
桂正彥終於邁出他乞丐生涯的第一步。

愛因斯坦說過：「求學猶如海灘拾貝，困難，但有趣！」
正彥想不到隨老貓學做乞兒的第一課，竟與拾貝相差無幾。
「拾荒，是乞丐兩大謀生技能之一！」
老貓在街上隨手拾了個汽水罐，用力踏扁，然後鄭而重之的將它放進塑膠袋去。
「記住，乞丐有乞丐的風骨，不是所有東西都拾，清理垃圾是清潔工人的責任，我們只撿可以換錢的，知道嗎？」老貓懶懶的說。
正彥一邊聽，心裡一邊嘀咕：「乞丐也講風骨？」
硬生生把想法吞下肚子，正彥問：「OK！那什麼東西可以換錢？」
「不用心急嘛！我可以跟你打賭，即使現在把拾荒清單全告訴你，對你也是毫無幫助的！」
「為什麼？」
「因為你還未有做乞丐的覺悟！」
正彥有點不忿，什麼乞丐的覺悟？自己不是說了要當乞兒嗎？
老貓鑑貌辨色，已然看穿正彥心思。他正色道：「你想有乞丐的覺悟嗎？」
「嗯！」
「義無反顧？」
「是！」
「拿你的錢包給我！」
正彥雖不明老貓用意，卻也乖乖的把錢包奉上。
老貓先從錢包拿出身份証，交回正彥手上。然後，他再伸手入內，把信用卡一張一張掏出。
「你想……」正彥終於明白老貓葫蘆裡面賣什麼藥。
「乞丐的覺悟加百分之十……乞丐的覺悟加百分之二十……」老貓一邊說，一邊把正彥幾張信用卡逐一拗折、銷毀。
「雖然銀行戶口的錢仍屬你的，但起碼表面上你已經再無退路了！」
老貓瞧瞧錢包，原來尚有現金幾百大元。他將鈔票一併掏出，正彥以為他又要把鈔票撕毀，那知老貓好不客氣，一手就把它們塞進褲袋。
「義無反顧啊！你說的！」老貓歡喜的說。
事實擺在眼前，從這一刻開始，他確是欲罷不能了。正彥頹唐喪氣，百感交集。
「老貓，現在我是真正的乞丐了吧！」正彥苦笑道。
「不！你現在只能算半個乞丐。」老貓聳著肩答。
「還不行？幹嗎做個乞丐也這般複雜耶？」正彥有點氣。
「幹嗎做個乞丐也這般複雜耶？嘿嘿！」老貓戲謔地以「娘娘腔」重覆正彥的說話。
若換以前，這樣子的挖苦正彥一定受不了。但不知怎的，此時此地，他竟然可以忍氣吞聲，半點飆都沒發，酷的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哦？好！好！你已經開始拋棄無謂的尊嚴了。大有進步！不過，要徹底達到乞丐的覺悟，還需要通過一項考驗……」
「考驗？」正彥奇道。
老貓並不答話，卻施施然挖了挖鼻孔，並從鼻孔掏出一條又濕又黑的鼻垢，看得正彥寒毛直豎。
老貓又在地上拾了一個罐，與之前有別的，是他這次竟然把那條髒得髒不能再髒的鼻垢揩拭到罐上面去。鼻垢體積不大，塗不滿整個汽水罐，在「原料」不足的情況下，他索性在其餘地方吐了幾口口水。
老貓把罐放回地上去，示意正彥把它拾起來。
正彥呆了。望著汽水罐，拾還是不拾，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了？嫌髒嗎？那遇到沾了便便的罐怎辦？你不撿，爭著撿的人可多的是！」
正彥口中喃喃的不知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伸手就把汽水罐拾了起來。
正彥沒感到羞恥，反而，他有一點釋懷、解脫的感覺。
「傻子！」老貓不太認同的說。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衛生紙，隔著衛生紙把正彥手中的汽水罐搶了過來。
「我有說一定要徒手拿嗎？傻子！」
正彥不知應否生氣，但他終於領會，乞丐的覺悟到底是什麼。
「尊嚴？在乞丐的世界它有一個代名詞，就是肚子餓。你越要尊嚴，就越肚餓！」老貓見微知著，肯定正彥心中的想法。
正彥突然憶起老闆講過的一句話：「做生意根本就不講尊嚴，公司的尊嚴能換錢嗎？」
「原來做乞丐之道，跟做生意沒有分別！」正彥嘆道。
「衣食足而後知榮辱！」老貓見怪不怪的侃侃而談，「這個社會，經濟利益掛帥，誰都不可違逆，即使乞丐也是一樣！」
正彥恍然大悟的說：「我終於明白，做乞丐也是過活的一種方式而已……」
「做乞丐不等如你可以笑傲江湖，想瀟灑就瀟灑，想懶就懶！」
老貓拍拍正彥肩膀，微微一笑，又說：「你要學、要體會的事情還多著呢！」

做了幾天拾荒者，正彥終於由原來的帥哥，搖身變成一個不折不扣，骯髒猥瑣的乞丐學徒。
衣服已經污穢不堪，還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破洞；好幾天沒洗的頭髮，亦已變成油油膩膩的一堆草。正彥很遺憾沒有機會照鏡子，他很有興趣看一看自己到底變成什麼模樣。
「唔，差不多了！」望著正彥的潦倒相，老貓滿意的說，「今天我們就上第二課……乞丐的另一項謀生技能 ── 行乞！」
「好啊！拾荒悶死了！」正彥喜道，「那我們就去吧……」
「去？去你的！你道行乞就是張大手掌，叫聲『可憐施捨個發財錢』這般簡單嗎？」老貓生氣的道。
「抱歉啦！那應該怎樣做？」
「拿我的叫化袋來！」
正彥把叫化袋遞過去，老貓從裡面拿出了幾件物件。
「你會可憐四肢健全，白白胖胖的乞丐嗎？」說著，把一副墨鏡交到正彥手上。「乞丐有一些基本道具，像這個墨鏡，你可以用來扮作盲人；紗布，染一些紅藥水，就可以裝受傷；拐杖，不用說你也心知肚明吧……」
正彥瞄到袋子裡面有一個口琴，問道：「這個呢？」
「貝多芬是盲人吧？」老貓反問。
「不，他是聾人！」
「喔，算吧，差不多！一般來說，在人們的心目中，音樂家都是有缺陷和潦倒的！」
「欸！我明白了！扮成一個懂音樂的乞丐可以增加人們的憐憫之心，而且更有可信性和說服力！」
「賓果！但樂器對乞丐而言，還有一個作用……」
「是什麼作用？」正彥急不及待地問。
「那就要從行乞的地點說起嘍！」老貓找了個木箱坐下來，又再娓娓而道，「行乞的地點很講究，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就行。」
據老貓所言，原來乞丐有所謂「三不去」的學問。首先不去商業區，因為途人總是行色匆匆的，而且大家都穿著名牌套裝，根本沒多少人會願意靠近乞丐，所以收獲不大；其次，是不去富人聚居的別墅區，因為他們都開汽車出入，人流又少，你獲得施捨的機會不高，更要命的是，有錢人反而沒有零錢在身，給得多他們又不願，所以收獲同屬不大；最後不去的是博彩投注站，因為賭徒迷信，你問他們要錢等於欠扁，是個找死的地方。
最理想的行乞地點是人流多的購物區及教堂或廟宇附近，而公車站、旅遊點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樂器又有什麼用？」正彥奇道。
「行乞熱點，顧名思義是乞丐的集中地，通常都有很多競爭對手；在街道上，能把途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你個乞兒身上，你就已經成功了一半。樂器的用途就在於製造音樂，吸引途人！」
「原來如此！幸好我懂得玩樂器！」
老貓一開始就知道正彥有一個吉他，他笑道：「用那個吉他？」
「不行嗎？」
「不知道，因為我沒用過吉他行乞！也好，就試驗一下，我們來個比賽如何？」老貓躍躍欲試的說。
做了幾天乞丐，正彥還沒有一刻閒過輕鬆過，他當然樂於接受這個有趣的挑戰。
老貓帶了正彥去香港灣仔區一處行乞熱點，前者在街頭，後者踞街尾，一個吹口琴，一個彈吉他，二人就這樣比賽行乞，錢多為勝。
史上可能僅此一次的樂器秀行乞大賽，就在途人的聽証下悄悄展開。

春雨綿綿，今天並不是拾荒或者行乞的好天氣。
正彥忙著修理昨天拾荒得來的MP3隨身聽，老貓則讀著一份舊報紙。
「真浪費！只是電源線路壞掉，就把它丟了！」正彥搖頭道。
「哈！運氣好的話這種東西一年可真撿到不少；還有舊手錶、舊電腦、舊手機……現在的人都是大豪客，損壞了一點點，也懶得修理，干脆就買新的去！但也好啊，便宜了我們這些乞丐！」老貓搭訕道。
「其實以前我也是這種人，東西掛了、玩厭了就丟……」
「正常啊！」
「咦？老貓，你剛才說什麼？」正彥突然靈光一閃。
「我說正常啊！」
「不……你說運氣好的話，一年可以撿到不少這些東西；那一年大概拾到多少啊？」正彥認真的說。
「唔……隨身聽有五六個左右吧！連其他類似的物品，合起來都有十多二十件的！」
「那舊衣服……好像牛仔褲、外套、襯衣一類呢？」
「當然更多囉！你在這幾個禮拜也拾過不少，還問我？」老貓沒好氣的說。
「老貓，你聽過二手店嗎？知道什麼是循環再造嗎？」
「桂正彥你把我當白痴嗎？當然聽過啦！」
「如果……我說如果……一個乞丐每年拾到二十件電子用品、約五十件衣服鞋襪，那一百個乞丐撿拾的數量就是二千和五千囉……」
老貓止住正彥，乾咳一聲道：「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但沒用的！」
「為什麼？還有那些數之不盡的汽水罐、廢紙箱……要是可以加工再造……」
「說沒用就沒用囉！」
「為什麼？」
「因為乞丐是一盤散沙，誰都各自為政！而且……現在乞丐做的還不是跟你講的是同一件事情，我們把東西撿來再賣，收買的人還不是拿來再出售或者循環再造？本質上是沒有分別欸！」老貓解釋道。
正彥心中隱約浮現一個想法，雖然他現在還未有具體的意念，但他知道在時機成熟的時候，這個想法一定會自自然然實現的。
「其實我早已奇怪……拾荒、行乞；乞丐除了這兩件事情外，就沒有其他謀生方法嗎？」
「例如呢？」
「例如……我不知道，現在我還未想得到！但我覺得一定還有其他賺錢方式的……」
「呵！那你想到了一定要告訴我呀！哈哈！」老貓語中不無諷刺。
「這個社會由經濟利益掛帥，即使乞丐世界也沒有分別！這是你告訴我的……」他努一努嘴，自言自語地說，「從經濟學、商業角度出發，一定可以改變乞丐的世界和生計問題的！一定可以……」
「唔唔……」老貓也懶得再理會正彥。
二人相對無言。良久，正彥忽然又走到老貓面前。
「老貓！」
「什麼事？」
「那一晚，你對我說我們都很像，都是天生的乞兒種……」他瞪著老貓說，「為什麼我們會是天生的乞兒種？」
「你很煩喔！」
「求求你啦！我真的有些東西想不通，趁現在無無聊聊，就告訴我吧！」正彥哀求著。
「唔！那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明白的……」
有天生的乞兒，當然有後天的乞丐。
天生的乞兒種，非指乞丐的子女或一些從小流落街頭，被迫行乞的小乞兒。
後天形成的乞丐通常是為勢所迫，坎坷無路而踏上乞丐之路的，所以，隨父母行乞及流落街頭的小乞兒，不在此列。後天的乞丐最常見的有破產人士、離鄉別井盤纏用盡的外地人、染上毒癮的癮君子、因意外而失去工作能力的人，以至被兒女拋棄的老人家。一言以蔽之，他們全是非自願的。
世上有自願當乞丐的人嗎？當然有，桂正彥不是其中之一嗎？
天生的乞兒種，簡單而言，就是對人情世事冷心冷眼、不屑與人交際、帶點自嗚清高懶管懶睬懶理懶回應寧願游手好閒放任自己頹廢至極的極端我行我素人士；在古代，這種人有一種雅稱，名曰「隱士」，所謂「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什麼「竹林七賢」、「竹溪六逸」，嚴格一點看待，還不是每天風花說月無所事事，靠典當借貸渡日，口裡掛著「寧做乞兒懶做官」的奇人怪客！
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在外國也有一種被稱為嬉皮士的族群，他們放浪形駭，滿口囈語，離經叛道，追求精神理想主義，說穿了，也是一種天生乞兒。
無疑，具備天生乞兒性的人大多擁有一些過人之處，才華、智慧是他們自視之由；有時，一些對理想、信念走火入魔的人，亦會發展出「後天生乞兒性」。
「原來有這般學問！」正彥舉一反三，已然明白自己為何有當乞兒的想法。「恃才傲物，看不起周圍的人和事……竟然是一種乞丐的特質！」
「我認為，對一些人來說，做乞丐其實是一趟尋找自我的旅程！」老貓沉聲說。
「做乞丐是一趟尋找自我的旅程？」
正彥喃喃的重複著老貓的話，細味言下之意。
「做乞丐……是一趟尋找自我的旅程……」

做乞丐是一趟尋找自我的旅程。


「你猜猜我做乞丐前是什麼身份？」老貓問。
幾個星期相處下來，老貓的談吐見識，早已讓正彥察覺他絕非泛泛之輩，不過，要猜中他的身份來歷，又是談何容易。
「你啊……你是一個不錯的傾訴對象，這一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証明給我看嘞！一般來說，深懂人性、有耐心的人，反而攻於心計，也很會隨機應變……對不對？」
「差不多！」
「你又表現出喜歡自己做自己的事，不太喜歡群體工作；不過你很容易讓周遭的人感受到一股壓力，為此，有時你又會刻意裝作笨一下，隱藏你的殺傷力……」
「何以見得？」
「你其實不想帶著我，我是感覺到的！只是如你所說，你覺得我跟你很像，同樣是天生乞兒，所以才把我留下來，好觀察一下，這其實是你『尋找自我的旅程』的一部份！你怕我受不了會逃，又怕我把你看穿，所以有時會裝裝傻，隱藏你的真我……」
「合理！」
「喜歡或習慣一個人工作……時常要隨機應變……愛觀察別人……隱藏自己、保護自己……我猜……你是一個殺手！」他戲謔的道。
「哈哈哈！殺手！哈哈哈！」老貓捧腹的說，「前面猜的都差不多，但我怎會是殺手，我見到血就暈！」
「嘖，我以為你假裝怕血呢！」正彥也笑了。
「我是一個人類學專家。」老貓正色道。
正彥脫口「噢」了一聲。
人類學顧名思義就是研究人類本質的學問。它主要有兩個研究的主題，包括人類的生物性和文化，以及今日人類特質之演變朔源。
「原來是達爾文『進化論』的極端反思者！難怪……」
「嘿嘿，不是反思者，是懷疑論者！所以嚴格來說，我不同你，我只能屬於『後天生乞兒種』！」老貓拍拍額頭，一臉無奈的說。
「現在你已變成了乞兒學家呢！」正彥噗哧笑道。
「什麼乞兒學家，哪有這麼帥……」他微笑回應，「獨善其身，什麼都懶得再想，過一天是一天，好一餐不好又一餐，這就是現在的我！」
「是什麼刺激令你跳糟到乞兒界去？」
「理由太深奧了，就像看慣租市漫畫的一下子要他看易經，看了也不明白！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也不一定深奧吧！若我沒猜錯……大半生研究人類之源，越接近真理，一定越令你感到迷茫吧；你的乞丐旅程，大抵是在尋找自己和作為一個人的價值吧！」正彥懇然的道。
「差不多！很好！」他讚賞的說。
「那你的家人呢？」
眼眶一濕，老貓傷感地回答：「都過世了！老婆得了她家的遺傳病，我倆的孩子又從他媽處害了這個絕症，都一先一後去了！」
「啊！對不起！」
「沒事耶！都過了很久……很久……唉……」老貓感慨萬端而喟。
二人相視良久，默默無語。不過，他們都明白，心裡的門扉已經逐漸打開；相知未晚，一切盡在不言中。





Note 05


乞 丐 的 拾 荒 清 單

乞丐的主要收入為行乞所得。丐幫對幫眾個人行乞收入絕不過問。唯幫眾需向丐幫提交指定物資，每年不可少於十件，多於十件有額外獎勵。
丐幫從回收物資中通過循環再造，出賣循環再造品及開設出售二手物品之商店以增加收入。
一 狀態良好之二手名牌牛仔褲、襯衫、手袋及鞋子等等
二 外表八成新之已損壞名牌手錶、行動電話、飾物
三 款式型號不超過十年且外表良好之已損壞家電、影音及電腦設備
四 可再用之電腦、汽車零件
五 可循環再造之紙張、紙箱、汽水罐、塑膠品、充電池 (另見可循環再造物資目錄)
六 狀態良好之舊小說、舊漫畫、舊教科書 (以暢銷作品優先)
------節錄自「中國(國際)丐幫有限公司」《回收物資項目表》

[漣漪]

作死...看完part 3有想去當乞丐的衝動 haha

作者劍劍，加油！繼續期待下一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