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張任等將中計陣亡後,成都城內人心惶惶,在掃軍連日圍城之下,越牆而逃者不計其數。武藏又命人不停在城外,將各地收集的家書放箭射入城內,劉璋苦無對策,日夜就昐張魯的援軍早日到來。
那邊廂,張魯苦於曹操的壓力下,命其弟張衛領兵二萬去救成都,楊威利卻已一早送信請公義軍起兵進攻漢中,張衛行至劍閣,聞公義起兵,急忙半路退兵去了。
成都城早被掃軍塞得水洩不通,連日來的猛攻,使劉璋亦意識到破城只是遲早的問題…
「主公,西城快撐不住了…」急報如雪花似片的湧來,群臣面面相觀,或守或降,劉璋自己也下不了主意。
「大…大家還有甚麼退敵之策…」劉璋邊問邊喝著洒,手中的洒杯卻抖個不停。
「我夜觀天像,見群星聚於蜀郡,主星暗淡無光,此乃與替之兆…」堂下站著一人,說話的正是譙周,此人甚懂天文,譙周續道:「主公若降是順應天意,孤軍反抗,反使蜀地生靈塗炭,主公於心何忍?」
「投降?」劉璋一聽,低頭沈思,難道這真是天意?
張松一聽,見劉璋亦好像有此意思,便趁機進言道:「主公,如今掃軍十萬雄師圍我成都已有半月,城中只剩半月之糧,能戰之兵不過一萬,主公何不順應天意,投降掃軍…」
「狗賊!害死張任,迫走法正,如今還敢要父親降賊!」聲音從門外傳來,只望見一將飛快的提劍衝向張松,殿上士兵也顧不得上前攔阻,急團團護著劉璋。張松回頭一望,那將大喝一聲,提劍就砍,張松未哼一聲,登時血花四濺…
「循兒…你…」劉璋被地上血淋淋的人頭嚇得都呆了,劉循也顧不得解釋,已急道:「父親大人,成都南門已陷,掃賊大軍已攻入成都,父親快換上平民衣服,混入人群望北逃往梓橦!」
「那循兒你…」
「我先擋著掃賊,隨後就到,李嚴、霍峻!你二人負責保護父親前往梓潼!」
「是!」二人齊聲領命。
劉璋心裡早就亂了,唯有聽從劉循的主意,換過衣服後,出府往北門混入百姓而逃。
劉循見父親遠去,正思想著阻擋掃軍之策,只聽他冷冷的下令道:「把城內所有糧倉兵器全部通通給我燒掉…」
此刻城外的掃軍已從南門一擁而入,領軍進攻南門的獅子和老虎率先殺入,蜀軍見南門已失,紛紛棄甲而逃。鎮守東門的卓鷹和張翼聞劉璋已逃,亦獻門而降,掃軍從三面城門口一湧而入,在紅紅大火之下,掃軍的旗在城門升起。
武藏得了成都,下令軍隊不得擾民,命各將士先行救熄各處大火,又命呂龍和陸志先行以軍糧開倉濟民,安撫民心。大火由早上燒到夜晚才完全熄滅。
當夜,武藏於成都府內召集眾將。
府內眾將各人滿面血污,血染征袍。眾將為了一氣呵成攻佔成都,一直沒有停止過進攻,在最後的攻勢,武藏更親自率兵連攻三日,雖然如此,但喜悅之情已蓋過所有困倦的感覺。
「大家辛苦!這碗洒,是我武藏敬各位的!」說著舉起手中大碗,一飲而盡。
「掃軍萬歲!」眾將亦舉碗痛飲。
「頭領!給我數千兵馬,我這就去追殺劉璋!」趙子龍見機不可失,急要追擊。
武藏本來亦有此意,便望向楊威利,問道:「軍師認為可以嗎?」
「明日眾將可兵分兩路,獅子和李亮領一萬軍向西攻至永安,趙子龍和許佐則領二萬兵向北進軍梓橦,我會命呂龍和老虎領兵接應…」
眾將齊聲領命。
楊威利特別叮囑子龍道:「梓橦地險,切記不可強攻。」
「大家今晚,不醉無歸!」武藏這次舉起卻是整個洒酲,就灌下去。武藏更傳令三軍,賜洒慶功。
眾將在府中盡情慶祝,武藏卻暗中召楊威利入內堂。
「軍師…漢中乃北進主要之道,為了結盟而讓給公義,對我軍實在…」武藏眉頭深鎖的拿著雲長寫給自己的書信,長嘆一聲。
自公義起兵以來,楊威利早就和公義軍互有書信,公義能得上庸,掃軍亦有供應糧草,而張魯遲遲不肯出兵,亦是因為公義軍出兵所致,雙方明白到對方在戰場上的利害關係,漸漸形成一個無形的軍事同盟,如今成都既得,楊威利便提出和公義結成同盟,但公義提出的條件是,信中寫著大大的一個字─「漢中」…
楊威利反問道:「掃軍比起曹軍,那方比較強大?」
武藏苦笑道:「當然是曹軍。」
「那頭領為甚麼要自找麻煩?去拿一個要以重兵駐守的漢中?」
武藏嘆道:「我豈會不知?但要北伐,除了漢中還有何路?」
楊威利大笑道:「中國之大,又豈會無路?」
「那…該如何,還望軍師賜教…」
楊威利此時把一幅羊皮拿了出來,上面畫的是一幅漢帝國地圖。
楊威利把手指向一處,笑道:「就在這裡!」
地圖上寫著兩個大字,「荊州」
武藏遲疑道:「但漢中一出便取長安,要得荊州還要和劉表一戰…」
楊威利看著武藏,續道:「即使頭領得到漢中,但以蜀地一州之力如何對抗坐擁中原的曹操大軍?荊州北連漢、沔,東連吳地,此乃歷代兵家必爭之地,非有能者不能守,劉表雖非庸才,但亦非明主,以掃軍之力,取之不難。若得荊州,蜀地有公義守漢中,荊州有灘頭守宛,東有孫吳以擋曹軍,屆時掃軍坐擁兩州,則進可攻退可守,我軍自可內修政理;待天下有變,頭領自可聯同公義、灘頭北上攻曹,只要掃軍仁德能佈於四海,頭領迎回漢帝之日,指日可待!」
武藏聽後,心下大寬:「軍師原來早有大計,何不一早道來,害得我茶飯不思…」
「哈哈…」楊威利大笑道:「如今知道,也不算太遲吧。」
二人相對大笑。
在茫茫的長江上,戰雲密佈。
數百隻插滿「吳」字旗的大小戰船,正向秣陵推進。
孫權這次此乎志在必得,因為,周瑜的船隊就在他旁邊。
秣陵城內一片緊張,介之堆更親自訓練水軍,趕造戰船。
「寨主!」
站在城樓上的介之堆,正觀望著這支訓練了差不多一年的水軍。
「甚麼事?」
探馬急報道:「寨主,孫權和周瑜從長江沿水路向我軍推進,大約三日內就會到達秣陵,黃蓋和程普的軍隊亦已從廬江出兵,太史慈和魯肅的先頭大軍已在對岸起寨,水陸兩軍估計約有五萬人…」
「五萬!」站在一旁的女鳳仙亦不由得大驚。
「哈哈,要來的始終會來,孫權為了報上次之仇,這次可真的動用了全部的大軍。」介之推輕抱著女鳳仙,心知若不是上次一把火燒去了吳軍近半戰船,恐怕吳軍一早就來了,那容得介山在此訓練水軍?
「寨主。」
介之推回頭一望,見參謀和武襄已經到了,便問道:「武襄,水軍訓練得如何?」
「目前大小戰船約二百多艘,雖然人數只有一萬,但絕對比得上吳軍。寨主吩咐在建的要塞亦已修好了。」
「嗯。」介之推點了點頭:「武襄,調動戰船,我要到對岸視察。」
武襄領命而去。
介之推隨同數十艘戰船,和武襄、陳邁進和拖雷沿小水道前往對岸。
「寨主,前方有船。」
介之推向前遠望,只見五十多艘戰船順流而下,武襄一見驚道:
「是吳軍的樓船!」
「退!」介之推急忙下令
「寨主!後面也有敵船!」
「甚麼?」介之推回頭一望,十多艘戰船正向他們駛來,武襄一見便認得出這是長江水賊的船隻。
「寨主,想必是這裡的水賊向吳軍通信,不然他們如何知道在這裡伏擊我軍?」武襄又道:「單看船隻的樣子,一定是林凱武的船隊。」
介之推笑道:「那就戰吧,讓他們知道介山水軍的厲害!」
吳軍船快,已遂漸迫近介軍,武襄一聲令下,船上即時萬箭齊發,吳船亦不甘示弱,放箭還擊。
「武襄和陳邁進去擋住賊船!」介之推心知四下被圍,逆流而上進攻吳船對自己極為不利,唯有先擊破賊船,奪路而退。
「水賊!過來受死!」拖雷手執屠龍刀,下令戰船直衝向林凱武的主船。
武襄還來不及阻止,拖雷大喝一聲,已跳上賊船。賊兵紛紛放箭,但均被拖雷一一擋開,拖雷當下於船上左衝右突,找尋林凱武。
「拖雷!我來助你!」陳邁進見拖雷單人殺上船上,亦要一顯身手,將船駛向賊船,大喝一聲,強搶上船。
「哈哈!」船頭上傳來笑聲,只見一人手執巨厥刀,昂天長笑。那人下令道:「給我把這兩人活捉!」
賊船的舵手這時把船弄得左搖右擺,又如遇上風暴般的,原本在船上殺得正起的拖雷和陳邁進登時連站也站不穩。船上的賊兵久經訓練,船隻即使再搖也難不倒他們,立時一擁而上,二人剛要站起來舉刀招架,船隻一搖,二人已跌倒地上,賊兵圍著兩人狂攻,二人就這樣一手扶著船身,一邊如喝醉了洒一樣搖搖擺擺的招架,就在快捉二人之際,這時船頭上的那將已提刀衝下,示意眾人退開。
「林凱武在此,過來捉我吧!嘿嘿嘿…」林凱武嘿嘿笑道:「怎麼不來捉我,剛才不是很威風的嗎?」正要提刀上前,忽然聽得兩聲箭響,船上篷索應聲而斷,船篷慢慢飄落水中,船隻慢慢不再搖擺。
林凱武大吃一驚,只見武襄的船已慢慢駛近,林凱武乘二將還未站好,立即衝前舉刀欲殺二將。
「噗!」箭一方面箭插在離兩將不遠的地上。
「啊!」箭卻又狠狠的把林凱武的左腳釘在地上。
「快救我!幫我把箭拔出來!」林凱武情急之下,一時竟不能把箭拔出。拖雷和陳邁進卻乘此機會站了起來,上前擒住林凱武。賊兵見首領被擒,也不敢戀戰,紛紛撤退。
介之推見林凱武被擒,急下令道:「所有船隊後撤!」
太史慈見介軍得路而逃,大怒道:「給我追!」
吳船急全速追向介軍,但介軍船細而輕,比起吳軍巨艦,介軍的速度遠勝得多。吳軍追至濡口地界,望見介軍有船接應,亦不追趕。
介之推返回水寨,望見雷氣王和少帥等正想領兵去救,見介之推安全歸來,雷氣王當先搶著道:「林凱武竟敢勾結吳軍,寨主先快把他斬了,然後派軍先把那個賊寨燒掉!」
介之推凝視林凱武,正想問問參謀的意見。
「襄哥哥!」雷氣王背後傳來阿包的叫聲。
「你怎麼在船上…」武襄望見阿包和小悅從雷氣王背後走了出來。
「我和包妹子在附近採藥,很走運的看見老哥被偷襲,那就回來水寨叫他們來救你嘛,你這個老哥還不快多謝我?」小悅這時望向林凱武:「他的腳傷得很重啊…」
阿包不由分說,已急上前走向林凱武。
「阿包,不要…」武襄急忙喝止。
眾將士正欲上前阻止阿包,小悅卻上前欄著喝道:「誰敢行近包妹子!」
雷氣王和少帥即時停下腳步,介之推只是苦笑。
阿包上前看著林凱武血流如注的腳,把一些粉沫灑在他腳上,林凱武原本痛得發紫的臉色,登時變得驚奇地望著阿包,阿包輕輕的就把箭拔了出來,林凱武竟沒有痛楚之感,阿包此時立即把腰帶脫了下來替林凱武包紮,手法之快,眾人亦不禁面露驚嘆之色。
阿包回頭望向武襄道:「襄哥哥,他已被你的箭射傷了,你不要殺他吧,他以後也不會再做水賊的了,爹爹以前常常教我,一個人無論做過甚麼壞事,只要肯給機會他改過也會變好人的啊…」阿包又回頭對林凱武道:「你快點告訴襄哥哥你不會再做壞事啊,而且介叔叔他很好人的,他們都不會殺好人,只有吳國那些壞人才會殺好人,我爹爹就是給他們殺死的…」
眾人面面相觀,想不到平是不通世事,呆頭呆腦的阿包,也會說出這一番大道理來。
阿包一提起于吉,眼圈兒也不禁紅了,但已不會像從前一樣哭過不停,淚水在眼中溜來溜去,望著武襄和介之推。
「寨主,放了他吧…」阿包的一番說話,使武襄也不由得想到,這個不通世事的小姑娘,比自己更懂得做人應該有的道理,但他亦明白,在這亂世中,這個道理亦是最危險的道理,因為眾人明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哈,好人…想不到我在笨包眼中是一個會饒恕壞人的大好人,哈…」介之堆也禁不住笑道:「林凱武,這次就放了你,希望你不要令阿包姑娘失望。
「我才不笨呢!」阿包破涕而笑,一邊替林凱武鬆綁。
林凱武望著阿包,不由得心中感激,阿包的一番話,自己一生於水上征戰無數,也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
「快走吧,以後要乖乖啦。」阿包又把一包藥放在林凱武手中:
「還要每天記得換藥啊,不然不會好的呢!」
林凱武看著手中的藥包,再望向介之推和武襄,低頭道:「大恩不言謝,我林凱武今日的性命為阿包姑娘所救,今後長江水賊,聽命於阿包姑娘!」
眾人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個連吳國水軍也不敢得罪的水賊,今天竟然折服給阿包…
「襄哥哥,他說甚麼聽命於我…怎麼我都聽不懂」阿包心中一陣迷網。
武襄笑道:「他說他的軍隊都聽你的話,以後你就要帶兵上陣作戰啦!」
「不要…」阿包愣了一下,然後急搖頭對著林凱武道:「我不懂打仗的…」
參謀見狀,心想這正是收伏這班長江水賊的大好機會,便笑道:「阿包是武將軍的義妹,聽命武將軍和聽命阿包都一樣吧。」
阿包一聽便興奮道:「對呀!阿包聽襄哥哥的話,聽襄哥哥的話等於聽我的話,那聽我的話就要聽襄哥哥的話…」
林凱武看著武襄,心中亦佩服他百步穿揚的箭法,便道:「我敗在你手上,而且阿包姑娘膘如此吩咐,我今後就聽命於你!」
武襄望向介之推,介之推點頭示意,武襄便道:「那林將軍先回去水寨整理軍隊,先行養傷,聽後指示。」
林凱武笑道:「你不怕我去了不回來嗎?」
武襄望著身旁的阿包笑道:「我相信笨包雖然有點笨,但不會看錯人的。」
阿包嘟起了嘴:「連襄哥哥也取笑我!」
眾將相對大笑。
介山就此多了一隊實力強撗的水軍。
三日過去了,吳國大軍已到達在秣陵城,整裝待法,勢要踏平介山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