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希、輕顰自小便相依為命,兩人認識對方為世上唯一親人;此次決裂,任誰也意想不到。然而,趙希和輕顰剛才雖然拳頭相向,但此際二人心內卻倒是牽掛著對方。
「輕顰,你還在生趙希的氣嗎?」在客棧的房內,黑衣人解下面紗,此人正是櫻紅將軍─夏侯櫻。
「……」輕顰垂頭無語,只是輕輕地擦拭唇邊的傷口。
「我一直也以為趙希是那種不會生氣的人,想不到她一旦火光起來,竟會…」子櫻欲再說下去之際,輕顰怒瞪著她。
「我不要再聽到趙希的壞話!趙希心裡的痛苦,我是理解的,剛才錯的是我,竟然忘記了那回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輕顰嗚咽,晶瑩的淚珠兒在她的眼眸內跌蕩著。
「輕顰,對不起…你別自責了。這些日子來,你也把心思放在香香身上,趙希是明白的。」子櫻坐在輕顰身側,靜閒地安慰著她。
「香香…此次刺曹之事,她知道後便閉門不出,不知她現在如何了…」提到靖瑜,輕顰臉頰上更益神傷,透現了淡淡抑鬱之感。
「唉…身不由己…我也想不到我會重回這個傷心地…噫…」子櫻氣上心頭,悶哼一聲。 趙希的身體把她帶到河邊來,流水潺潺,不單未能把她內心的煩憂消除,反而教她甚是不安,心內紊亂不堪。是機緣巧合,還是思緒相連?突然,趙希從河的對岸聽到兩把聲音… 「嗚…痛…很痛…嗚…」曹操不住嗚咽著,痛得他在呱呱大叫。
「…嘿…曹賊…」此時,突然嚇見張遼臉色一沉,從背後亮出短劍,「嚓!」的一聲,手起刀落,劍鋒正正從曹操的背進去,由胸前出來。
「嗚…文…文遠…你竟敢殺孤?」曹操痛楚地掙扎,顫抖的雙手緊抓著劍柄。
「嘿…多年來我張文遠甘心背負上叛主之惡名,就是為了今天!赴黃泉去吧,曹賊!」張遼揪出長劍,曹操當場斃命,一代奸雄便就此一命嗚呼。
「嘿嘿嘿…奉先啊奉先!文遠不負你所托,香香已經跟輕顰團聚,曹賊也已被我親手手刃!士為知己者死,我張文遠再來跟你痛飲三百杯!」張遼不勝慨嘆,仰天長嘯,他眉宇間雖然流露著滿足的開懷,但卻隱隱滲著淡淡神傷。張遼話畢,便把劍刃架著自己的頸項,欲引劍自刎。
「住手!」趙希大喝一聲,便從雪絹上抽出一根銀白絲線,擲向張遼的手。趙希的內勁在江湖中,可謂首屈一指,即使輕如花瓣、露霜之物,在她手內也可殺敵於無形。「嚓!」的一聲,張遼的劍應聲化成碎片,他的手腕也不住發麻。
「來者何人?因何阻我自刎?」張遼按著手腕,厲聲大罵。
「因何自刎?」趙希問道,此際,她徐徐把眼睛微張,看清楚張遼的模樣。
「此乃私事,女俠不必費神。」張遼傲然而答,話畢,便轉身而去。
「站著,你既已降曹,現又因何弒君?」趙希喝問。
「文遠乃無恥之輩,往事不值一提。」
「不…不是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趙希心內泛一陣酸意,兩道淚痕隨之而泛。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與吾無關!」張遼依然是背向趙希,神態決絕。
「難道你完全沒有顧念過你的妻兒嗎?」趙希哭得聲也啞了,她趨前,欲抱張遼,可是被張遼一把推開。
「吾妻已死,吾尚有一女兒名曰張希希。若果她日女俠遇到一名女子叫張希希的話,煩請代為囑之,要堅強地活下去,張家的人是不會輕易屈膝淌淚的。」張遼喃喃道,鐵漢眼內凝聚了淡淡柔情。
「…那麼…那麼趙雪羅又如何?她雖已死,但難道你已無話對她說了?」趙希聲淚俱下,怒號一聲。
「雪羅…她…會明白的…她是個好女子…」張遼遙望著無邊的天際,心裡想著昔日的一段時光。
「她只是個愚蠢的女子,錯愛了一個負心漢!」趙希破聲大罵。
「住口!我不許你侮辱你娘…不,雪羅!」張遼一時怒火襲來,趨前打了趙希一記耳光。
「你…」趙希輕揉著紅腫的臉頰,怒目而視,心中不忿。
「…雪羅有一封遺書,是留給長大了的張希希看的…煩請女俠轉交給她…別了,女俠,請珍重!」張遼話畢,便轉身而去,絕塵於天地間…
「…你為何不肯認我?為何?為何…我就是張希希…我就是張希希…」趙希望著張遼的背影,只得仰天而痛哭,即使她哭得再厲,喊得再響,也無人會聽,無人會明…
自從呂布被滅後,趙希多年來一直追隨傲輕顰,心內一直就是希望跟父親張遼相認,奈何天意弄人,二人縱然相對卻無言。趙希的心痛得有如刀剖,如此狠心的打擊,教這顆脆弱的心靈如何抵受得了?熱淚有如泉湧,在她眼盈不盡而走,致令她的眼漸漸模糊起來…
何謂情?何為情?
話分兩頭,趙希獨自別過輕顰她們後,便孤身望北而去。此際她的心有如烈火般熾熱,一股又一股火舌在她的心坎內四飛。她越是去想,心裡便益刺痛難當;可是她卻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去想,趙希之苦,又有誰知?又有誰瞭?
「大人!大人!你要振作啊!」張遼把曹操放在地上,垂詢著他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