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過 《 女 兒 心 》 檻 外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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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 三 個 人 僅 演 三 十 五 分 鐘 的 獨 幕 劇 ， 似 乎 效 果 不 會 太 大 ， 但
《 女 兒 心 》 畢 竟 是 成 功 了 。
這 個 戲 ， 每 一 個 人 物 都 在 故 事 發 展 中 有 著 兩 個 面 孔 ， 而 且 是 表 現 一 種 心 理 的 兩 個 面 孔 ， 所 以 難 演 ， 也 難 導 。 就 《 女 兒 心 》 的 劇 本 說 ， 可 以 作 為 鬧 劇 來 演 ； 過 去 在 上 海 的 數 次 演 出 ， 也 都 是 以 鬧 劇 姿 態 出 現 舞 台 的 ， 但 此 次 在 胡 春 冰 教 授 的 處 理 下 ， 卻 是 另 一 種 高 級 諧 趣 的 場 面 ， 十 分 嚴 肅 地 ， 對 待 諷 刺 喜 劇 。 因 為 喜 劇 並 不 是 「 鬧 」 ， 諷 刺 也 並 不 是 「 罵 」 ， 可 是 它 又 須 有 「 鬧 」 和 「 罵 」 的 意 味 隱 潛 其 中 ， 這 也 是 高 級 諧 趣 之 難 於 表 現 的 所 在 。 看 《 女 兒 心 》 演 出 的 人 ， 我 想 會 有 同 感 的 ， 使 人 不 僅 嘴 笑 而 且 心 笑 。 由 此 得 到 一 個 結 論 ： 導 演 諷 刺 喜 劇 的 樸 實 手 法 確 比 錦 上 添 花 更 有 其 深 入 效 果 。 例 如 夏 玲 捉 弄 了 封 千 里 一 番 後 ， 在 她 「 連 你 的 鐵 飯 碗 一 塊 兒 滾 」 的 罵 聲 中 ， 把 鐵 飯 碗 摔 到 封 千 里 的 面 前 。 只 這 一 摔 ， 將 鐵 飯 碗 的 「 性 格 」 一 下 摔 「 響 」 了 。 另 外 ， 我 有 一 點 意 見 ： 「 送 花 人 」 背 向 夏 玲 撕 假 鬍 時 ， 正 面 和 右 側 面 觀 眾 都 看 得 清 清 楚 楚 ， 倘 在 此 「 顯 形 」 之 前 ， 二 人 的 「 態 勢 」 漸 由 兩 面 轉 成 斜 面 了 ， 才 轉 身 向 後 一 撕 ， 那 就 使 觀 眾 毫 不 「 預 知 天 機 」 了 ， 而 會 更 增 加 「 視 覺 」 的 效 果 。 演 員 方 面 ， 彼 此 照 應 ， 相 互 迎 合 ， 很 好 地 發 揮 了 統 一 的 集 體 精 神 。 所 謂 搶 戲 的 自 我 發 展 ， 我 卻 沒 有 看 到 。 飾 夏 玲 的 葛 蘭 小 姐 ， 在 戲 中 的 確 表 現 了 她 多 面 性 的 天 才 。 從 頭 至 尾 ， 可 以 說 是 夠 夏 玲 化 了 ， 非 常 有 分 寸 地 掌 握 了 人 物 造 型 。 特 別 是 捉 弄 封 千 里 的 幾 個 「 陡 灣 」 ， 十 足 是 一 個 「 瘋 婆 子 」 。 她 側 身 坐 在 大 面 鏡 前 ， 醞 釀 和 封 千 里 所 想 恰 恰 相 反 的 「 刺 激 與 反 應 」 時 ， 面 部 表 情 真 實 極 了 。 我 有 一 個 總 感 覺 ， 好 像 葛 蘭 的 「 心 」 長 在 臉 上 。 不 過 ， 對 章 萍 指 說 鐵 飯 碗 而 把 「 摔 不 壞 」 、 「 打 不 破 」 說 顛 倒 了 時 ， 又 糾 正 的 重 說 了 一 遍 ， 且 微 開 噴 嘴 之 聲 ， 其 實 可 以 錯 將 下 去 ， 次 序 本 無 關 ， 觀 眾 也 不 覺 ， 但 一 重 說 ， 情 調 便 出 「 岔 」 了 。 飾 封 千 里 的 賈 亦 樣 先 生 ， 一 看 即 知 其 長 於 反 派 戲 。 封 千 里 被 他 演 成 封 千 里 了 。 前 尊 嚴 ， 後 出 醜 ， 都 自 然 得 不 露 「 做 作 」 的 痕 跡 。 這 角 重 不 得 又 輕 不 得 的 戲 ， 賈 先 生 抓 的 很 牢 。 當 他 被 逼 而 又 帶 些 下 意 識 地 跪 向 夏 玲 的 那 一 閃 電 式 的 表 情 ， 活 活 顯 露 了 封 千 里 的 「 本 性 」 。 「 怎 麼 ， 你 沒 有 瘋 ？ 」 這 句 一 語 雙 關 的 話 也 說 得 好 不 啼 笑 皆 非 。 祇 是 美 中 不 足 者 ： 敗 陣 走 向 門 口 時 ， 身 子 往 上 虛 揚 了 幾 下 ， 倘 一 直 是 挺 不 起 腰 來 的 「 重 傷 」 者 ， 則 封 千 里 的 狼 狽 相 更 會 突 出 的 。 胡 美 尚 先 生 雖 飾 戲 少 的 章 萍 ， 但 異 常 乾 淨 利 落 。 台 詞 的 旋 律 ， 和 協 明 朗 。 那 出 示 鐵 飯 碗 的 笑 話 ， 深 刻 地 表 現 了 喜 劇 的 意 味 。 惋 惜 的 是 假 鬍 和 臉 不 大 相 稱 ； 臉 再 化 髒 一 點 ， 就 完 全 像 那 樣 衣 帽 的 「 送 花 人 」 了 。 全 面 而 言 ， 獨 幕 劇 有 多 幕 劇 的 效 果 ， 這 就 是 《 女 兒 心 》 的 概 評 。 我 認 為 有 機 會 不 妨 再 演 出 ， 想 不 會 落 個 「 俗 」 字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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