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關雲長召見左慈和高長恭於大廳,二人一進大廳,卻見大廳之上一人身穿朝廷官服,關雲長正細閱手中信件,那名使者道:「丞相之意,我想大人已經知得一清二楚,如今正是公義聯盟為朝廷效力的大好機會…」
「對呀,頭領大人你真的要想清楚…」周狼插口道:「那個甚麼爛頭,以頭領你的神勇,要滅他易如反掌,到時頭領就任荊北郡守,榮華富貴就享之不盡啦…」
高長恭低聲道:「看來曹賊要利用公義軍打擊我們…」
左慈道:「嗯…要是公義和曹操聯盟,我灘頭就危在旦夕…」
關雲長看完書信,見左慈和高長恭站在門外,便道:「兩位原來到了,快進來吧。」
二人走進大廳,周狼一見便道:「我公義已經決定和曹丞相結為友好之盟,你們旦夕將亡,但你們兩位如果現在趁此機會,投靠我公義聯盟,棄暗投明,將來一定名流青史,流芳百世…」
左慈嘆道:「公義已經決定和曹操結盟嗎?唉,高將軍,我看我們還是回去了,公義軍早晚必亡…」
周狼怒道:「你胡說八道甚麼?我公義軍在關大聖人的英明領導之下,如黑夜中的月亮為迷路的人燃起亮光,日出時的太陽為大地的人帶來希望,我們關大聖人就有如天上的北斗星明耀奪目,早晚亡的是你們爛頭…」
「夠了!」關雲長叱道:「豈能對來使如此無禮!」
周狼被關雲長一喝,嚇得立即不敢出聲,左慈和高長恭二人正要離開,關雲長道:「左先生,你說我公義軍旦夕將亡,此話何解?」
使者道:「此乃灘頭使者妖言惑眾之言,大人何必相信?」
左慈不理那使者,上前問道:「敢問大人,為何起成立公義軍?」
關雲長憤道:「劉璋暴政殘害蜀民,導到民不聊生,餓死者比比皆是,永安難民無以為食,竟以人自相為食,上庸難民欲到荊州避荒,竟被屠殺,江州官吏為了節省城內糧草,竟然濫殺平民,此等暴政,如何能忍?外族亦欺我中原無人,早前匈奴和羌軍攻打武都,焚城掠地,萬里枯骨。如今內憂外患,男人大丈夫,自當報效國家,所以我憤然起兵反抗,欲於亂世之中,申張公義,為黎民百姓求福!即使將來戰死沙場,亦無愧於天地!」
左慈卻道:「大人報國為民之心,可昭日月,公義軍能於蜀地以孤軍和劉璋作戰而未嘗一敗,蜀民亦紛紛遷居上庸,可見蜀地民心亦歸向大人,此點人所共知,但如今大卻人欲與曹操結盟,可謂自招滅亡!」
使者怒道:「大膽!你胡說甚麼!」
關雲長問道:「此話何解?」
左慈道:「曹操為報父仇,徐州濫殺平民。此和劉璋有分別?許田圍獵,妄受天子之禮,國舅董承奉詔討賊,卻反遭殺害,董妃懷有天子之種亦被殘殺,如此國賊竟妄稱丞相,今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代漢之心昭然若歇,天下臣民莫不希望出兵討伐,重興漢室,公義若和曹操結盟,民心之向如何,大人比在下更清楚吧。我灘頭就是為此而揭竿起義,雖然坐守孤城一座,然而卻上下一心,才能守至今時今日,將來公義以不仁之兵出兵伐我,恐怕…」
周狼大怒道:「你膽敢低毀曹丞相!小小爛頭不自量力起兵造反,還要我們公義軍和你一同造反!簡直就…」
「住嘴!」關雲長喝道:「左先生之言,正合我意,在下一早就想結交灘頭義仕,共抗曹賊暴政。剛才聽得先生之言,更令在下佩服,灘頭義軍為抗曹賊,困守孤城,為大義而戰,我軍如坐視不理,枉稱公義!」說畢,在使者面前把手中書信撕為碎片,並叱道:「回去告訴曹賊!我公義即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不會和國賊為伍!」五代和紅番見關雲長怒叱曹使,心想:「還以為頭領要和曹操結盟,如今看來,我們沒有跟錯明主。」
周狼急道:「頭領你可真要想清楚,和曹丞相為敵…」
「想清楚甚麼?」關雲長對著周狼,指著使者怒道:「要不是看在他是使者身份,早就把他碎為萬段,五代!紅番!把這使者遂出上庸!」二人齊聲領命,那位使者早已嚇得一身冷汗,就這樣被五代和紅番拖出大廳。
左慈上前道:「剛才言語多有得罪,還望大人見諒。」
關雲長笑道:「左先生言重,回去告訴徐義仕,我公義軍隊,隨時願意出兵協助灘頭義軍抵抗曹操。」
左慈和高長恭聽得關雲長之言,知道結盟成功,二人大喜過望。關雲長和眾將當夜與二人舉行夜宴。次日,左慈和高長恭便回宛城向徐元直覆命。
卻說曹使回覆曹操,訴說關雲長毀書叱使之事,曹操大怒道:「關雲長欺人太甚!」
夏侯惇道:「如今丞相正好命劉璋和張魯出兵討伐!」
程昱道:「命劉璋出兵,似乎不太可能,成都如今正被掃街軍隊所圍,劉璋本無法出兵。」
郭嘉道:「丞相息怒,公義和灘頭困守孤城,尚不足懼。但劉璋如今被掃軍困於成都,成都一失,蜀地早晚便為掃軍所奪,掃軍一向以反曹復漢為號,蜀地萬一落入掃軍手中,屆時聯合上庸公義和荊北灘頭連為一線,方為我軍心腹之患。」
曹操道:「奉孝之意,是要先救援成都之急?」
郭嘉道:「成都遠在千里之外,遠水豈能救近火?但臣早前聽閒劉璋和張魯皆欲與對方結盟,以便集中兵力,分別對抗掃街軍和公義軍,丞相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以漢帝之意命兩家結盟?如此一來,兩家必定感恩於丞相,二來劉璋可以抗擊掃軍,三來又可命張魯討伐公義軍,此時公義軍要抵抗張魯,又豈能分兵相救?丞相屆時親自領兵征討,灘頭宛城,早晚可破。」
曹操聽後大笑道:「奉孝之計,可謂妙絕,我當即修書給劉璋和張魯。」正欲下筆,忽有人報荀攸於許昌有緊急信件,曹操一看,低頭無語,眾人見曹操面色沉重,夏侯惇急問:「丞相,許都發生甚麼事?」
曹操嘆道:「荀攸來信,說貂嬋病危…藥石無靈,欲於臨終前見一見靖瑜…向我請示…」
眾人頓時放心下來,但張遼一聽此消息欲是大吃一驚,正想上前請求曹操答允,郭嘉道:「那丞相打算如何?」
曹操道:「若給她們見面,豈不是給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成就大事者,不能有婦人之仁,就告訴貂嬋,她的兩個女兒早就死於戰場之上吧…」
張遼一聽,本來欲向貂嬋求情的說話,頓時不敢說出來,曹操續道:「這件事就由張遼去辦吧,文遠和貂嬋有故主之情,由他說出口貂嬋才會相信。」
張遼一聽,登時心生一計,便上前道:「末將領命,現在就趕回許都。」
曹操道:「嗯,順便去看看曹靖瑜有何反應,自從上次回來,就一直躲在丞相府中,你去看看她到底發生甚麼事,早去早回。」張遼領命後,遂連夜奔回許昌。
自上次曹靖瑜於張遼口中得知身世後,便終日閉門不出。張遼返回許昌後,當夜便立即趕到丞相府找曹靖瑜。
曹靖瑜見到張遼,只是冷冷道:「張將軍找我有甚麼事?」
張遼急道:「快換上這件士兵服,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曹靖瑜頭也不回道:「你走吧,我甚麼人也不想見…」
張遼見曹靖瑜對他不理不睬,只好道:「我帶你去見夫人…即是…貂嬋…夫人如今病重,你再不跟我去見就沒有機會了…」
曹靖瑜一聽,心頭一震,急回頭道:「我娘親不是死了嗎?你別胡說八道的騙我!」
張遼道:「我何時說過夫人死了?夫人自城破之後,被丞相軟禁於丞相府地下密室之中,終日鬱鬱寡歡,如今病危,太醫束手無策,只希望能見二小姐一面…」
張遼話未說完,曹靖瑜已經拿走衣服換上。張遼便吩咐曹靖瑜扮作其近身護衛。二人接著面見荀攸,荀攸便帶他們到密室。
走到房間門外,荀攸道:「這裡就是貂嬋的房間了,丞相吩咐在下,每次只可一人入內。」
張遼道:「那…那末將先行入內吧…」
荀攸嘆道:「為子女者欲見父母,此乃人之本性,將軍還是在門外守著吧…」
二人聽得荀攸之言,大吃一驚,荀攸道:「在下和將軍很久沒有詳談了,將軍要不要和在下把酒言歡?」
張遼一聽,已知荀攸有意讓曹靖瑜單獨入內面見貂嬋,便笑道:「好!」
曹靖瑜感激道:「此恩此德…無以為報…」
荀攸和張遼只是報以一笑,曹靖瑜此時推門入內,房間內擺設殘舊,堂上除了一桌﹐此外便無他物,此時忽聽一柔弱的聲音道:「是荀大人嗎?」
曹靖瑜回頭一看,只見床上睡著白衫女子,眉目如畫,雖帶病病容,但仍不感清麗脫俗之氣,不是貂嬋是誰?曹瑜靖一見,只感到似曾相識,貂嬋續道:「咳…荀大人…是…是不是曹丞相不允我見香香…其實…其實我也知道曹丞相不會答允的…不過就算香香和顰兒來了…我也見不著…只求可以聽一聽她們的聲音…也就心滿意足了…」
曹靖瑜這時已淚流滿面,貂嬋含淚道:「荀大人…這些年來多得你照顧…我這個沒用之人…本應隨奉先於九泉之下…但我天天朝思夜想…以淚洗面…也只是想見一見我兩個女兒最後一面…哭得眼睛也哭壞了…要不是荀大人可憐…天天命人照顧飲食…恐怕也撐不到今天…如今只希望荀大人能在我死後…葬於奉先墓旁…我也心滿意足了…」
曹靖瑜已忍不住放聲大哭,貂嬋一聽,認得聲音,立即撐著身子起床激動問道:「香香…是不是香香…」曹靖瑜走到床邊扶著貂嬋嗚咽道:「我是香香…娘…香香來見你了…是文遠將軍和荀大人偷偷放我進來的…」
貂嬋用手溫柔的觸摸著曹靖瑜的臉,憑手中感覺,慢慢替曹靖瑜擦去淚水,貂嬋柔聲安慰道:「傻孩子…別哭…能聽到你的聲音…娘天天也昐望你來見我,如今雖然看不見,但聽到你的聲音…我也心滿意足了…可惜…可惜還是不能聽到顰兒的聲音…」
曹靖瑜想起自己上次刺傷傲輕顰,至今生死未卜,哭得更加厲害了,貂嬋見曹靖瑜哭得更厲害,輕撫著曹靖瑜的臉,哽嚥著道:「香香…我知道你記掛著姐姐,娘也很想她…很想很想她…還記得你們小時侯…每次哭的時…娘都會唱歌給你們聽…你們一聽這首歌,就不哭了…娘再唱一次你聽…你還記得那首歌嗎?」說著說著,便哼起歌曲來,溫柔歌聲之中雖然帶著淒美的感覺,但聽在曹靖瑜心裡,卻比起任何歌聲來得動聽,腦中泛起絲絲記憶,聽著聽著,彷彿兒時的記憶就發生在眼前,只聽得曹靖瑜淚水簌簌而下,未幾,歌聲轉催柔弱,慢慢的歸於平靜,有如流水遠去,最後寂然無聲…
門外的荀攸和張遼聽得歌聲,不禁為之感動,最後歌聲黯然消逝,張遼和荀攸莫不輕嘆。張遼幽幽道:「夫人為漢室嫁與呂布,她此生最大的寄托便在兩位小姐身上,如今可以和二小姐一聚,亦算是還了她一個心願吧…可惜我戎馬一生,不知此生還能不能和她們再見一面…」
過了一會,曹靖瑜推門而出,張遼道:「二小姐…」
曹靖瑜忽然雙膝下跪,盈盈拜倒,荀攸和張遼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欲扶,曹靖瑜抬起頭來,臉頰上掛著幾滴淚水,哽嚥說道:「兩位讓靖瑜得見娘親,實在感激,娘臨終前別無所望,只希望和爹葬在一起,還望兩位大人成全…」
荀攸急道:「呂姑娘請起,我荀攸答允便是。」
張遼扶起曹靖瑜道:「如今夫人已死,二小姐還打算留在丞相府嗎?」
曹靖瑜嘆道:「娘已去了,我在世上只有兩位結拜姐姐,我早就想離開許昌想去找她們,可惜許昌守衛森嚴…」
張遼道:「二小姐要離開相府,可以像現在這樣,隨末將而去。我想沒有人會發覺的。」
荀攸亦道:「將軍今夜就帶呂姑娘走吧,兩日後我自會修書一封與丞相,告知呂姑娘已逃離許昌,往西北而去,你姐姐為刺殺介之推,應該仍在江東。在下能幫到的就是這樣了,亦算是為呂夫人盡一點情義吧。」曹靖瑜心中感激,張遼便帶曹靖瑜回府中收拾行裝。
當夜,曹靖瑜就扮著張遼的近身侍衛,準備逃離許昌,守門侍衛見是張遼,亦不多查問,二人就這樣安然離開許昌。出到城外,張遼見無追兵,便對曹靖瑜道:「這裡往南行就是汝南,末將只能送到這裡,希望二小姐多多保重。」曹靖瑜道:「叔叔快回去覆命吧,你要多多保重,我們後會有期。」張遼聽得曹靖瑜肯稱他為叔,心下大喜,便笑道:「希望大小姐平安無事吧,介之推非等閒之人,要刺殺他恐怕不易,你們要小心為上。」二人就此分道揚鑣,曹靖瑜亦往江南而去。
話分兩頭,自張任和法正二人鎮守成都,掃街軍圍城數月,始終久攻不下,死傷頗眾,眾將建議暫且休兵,宮本武藏亦有意退兵,正議之間,有人急報後方糧草被襲,武藏大驚道:「我軍糧寨守備森嚴,張任竟然可以派兵來襲?」立即命夏侯櫻和水蘋守住主寨,武藏則親領大軍引兵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