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得知後方糧倉被襲,便親自率大軍前往去救。趕到營寨,只見四周火光處處,但敵軍早已離去,武藏正在猶疑之間,又有探馬急報:「頭領,主營被敵軍偷襲,大隊騎兵不知從何處而來…殺入營中胡亂衝殺…」
武藏怒道:「可惡!子龍和許佐留守這裡,其他人跟我回去!」
大軍趕回大寨,營中此時火光處處,黑夜之中不知多少敵軍騎兵往來衝突,水蘋和夏侯櫻正引兵抵抗。掃軍正要殺回寨中,卻聽見樹林中傳來一陣鼓聲,敵軍立即分散向樹林逃去,掃街步軍追之不及,武藏恐有埋伏,不敢追趕。
武藏召眾將於營中問道:「水將軍可知偷襲我軍的是何處兵馬?」
水蘋答道:「不是張任嗎?」
楊威利搖了搖頭:「如此來去如風的騎兵,又豈會是蜀軍所為?」
武藏亦說:「我亦懷疑不是蜀軍所為,但不是蜀軍又會有何處的兵馬會進攻我寨?」
「報!」此時探馬飛報道:「從南中的運糧隊伍被不知名的騎兵隊所襲,所有糧草全被燒毀…」
「甚麼?」武藏大驚:「是何人有此能耐?竟能繞過我軍攻擊我們後方的補給線?」
孟達上前道:「如此熟知此地地勢的騎兵隊,一定是海其斯的軍隊。」
武藏急問:「劉璋竟有如此猛將?」
「他不是劉璋的部下」孟達道:「他是成都附近一帶的地方勢力,軍隊人數不多,但卻十分熟知蜀地地形,我想是劉璋重賞之下請回來的。」
「嗯…如此一來,我軍豈不是腹背受敵…」武藏心中早有退兵之意,如今糧草盡毀,補給線被襲,而且多月來圍攻亦毫無結果,退兵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呂龍此時勸說:「頭領…不如暫且退兵,來日再攻未遲…」
「不可!」子龍站出來喝道:「成都旦夕將破,豈能就此半途而廢!」
李亮亦道:「沒錯,蜀地大旱,成都被圍月餘,亦缺糧草,假以時日,必能攻破,豈能就此退兵?」
陸志卻道:「但如今張魯和劉璋已為同盟,張魯援軍早晚便到,若不退兵,待援兵一到,我軍豈能抵擋?」
「怕甚麼?」夏侯櫻厲聲說:「前怕援軍後怕追兵還打甚麼仗?我們這就領兵殺去成都!」
眾武將齊聲喊道:「對!殺去成都!」
「哈哈哈!」
眾將望向楊威利,武藏奇怪地問:「軍師何故發笑?」
楊威利笑道:「諸將收拾行裝,明日退兵!」
武藏驚問道:「軍師也同意退兵?」
「哈哈哈…劉璋正想我們退兵,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武藏知楊威利又有破敵之計,於是下令道:「既然如此,眾將收拾行裝,克日退兵。」
「且慢!」楊威利此時命人拿出錦囊多個,分給各武將:「明日退兵之後,按照錦囊上的時間拆開來看,再按命令行事。」
眾將拿了錦囊退去後,武藏留住楊威利問道:「軍師有何妙計?」
楊威利笑說:「張任知我軍退兵,必定會引兵來追,頭領需親自坐鎮營寨,以擋張任。」武藏見楊威利不說,亦不再問。
成都之中,劉璋知海其斯燒糧成功,設宴慶功,劉璋大喜道:「海將軍以少數兵馬就能火燒掃賊營寨,真是將才!」
「沒錯沒錯。」張松亦附和說:「我軍被圍數月死傷無數,海將軍一隊騎兵就能火燒掃寨,蜀中諸將真是無人能及。」言下之意,即暗示張任毫無寸功,張任聽後心中大怒,但又不好發難,只好陪笑道:「海將軍此次立下大功,在下敬你一杯。」舉杯就向海其斯祝賀。
豈料海其斯頭也不望,面向劉璋舉杯說:「既受蜀主重金所託,當然要忠於蜀主。」舉杯一飲而盡,對張任不理不睬。張任氣在心頭,唯有回座。
劉璋大笑道:「哈哈哈,只要海將軍替我殺退掃賊,保你為蜀地大將!」張任一聽大驚,心中暗怒:「我為主公死守成都三個多月,成都才保不失,如今這廝才來了數日,主公竟然…」
這時有人入報:「主公,掃軍連夜拔寨,準備退兵。」
「好!」劉璋大喜道:「掃賊被燒了糧草,終於退兵了!哈哈哈!」
張任見狀,立即上前說:「末將願領大軍追殺掃軍,取宮本武藏之頭來獻主公。」
張松一聽,便挪揄道:「請將軍三思,軍中無戲言,上次將軍私自回防成都時,領大隊兵馬圍住宮本武藏一人,尚且不能傷他分毫,如今他們早有準備,將軍豈能輕易捉得住他?萬一反被掃軍所傷,我蜀地就少一員大將了…」
張任大怒道:「張松!若不是我回防,成都早已失守!那有你在此胡言亂語的機會!」
法正上前勸說:「將軍,掃軍忽然退兵,必有計謀,將軍切勿前往,追之必有伏兵…」
劉璋問道:「永年,你覺得如何?」
張松答道:「掃賊退兵,正是我蜀軍追擊的大好時機!可命張任和鄧賢領兵前往追擊,海其斯和孝直領兵接應,掃街必敗!」
法正憂道:「三路兵馬同出,若中敵軍埋伏,如何是好?而且成都空虛,萬一…」
張松正色道:「掃街糧盡,又豈會進攻成都?這是追擊掃街的大好時機,孝直卻一直勸蜀軍死守,到底是何原故?」
法正又欲再言,劉璋已經說:「孝直休再多言,眾將快快領兵去追!拿得宮本武藏之頭,賞金萬兩!」
法正只有長嘆一聲,受命而去。眾將出城後,張松進言道:「張任越來越不放主公在眼內了…」
劉璋嘆道:「張任是先父之舊臣,而且有功於蜀…」
「主公!」門外衝入一名探馬報道:「剛才於城內捉得奸細,在他身上守到這封書信…」
「快呈上來!。」劉璋接過書信一看,只見劉璋臉色越來越沈,看畢書信更拍抬大怒:「匹夫竟敢如此!張松!快派士兵去張任家中給我搜!」
張松心中暗笑,卻假裝大驚的問:「主公何故如此?」
「你看看這信!」
張松接過書信,劉璋忿道:「這廝竟敢私通掃賊,怪不得他私自領兵回成都,領數千人馬也捉不到宮本武藏,守城月餘並無寸功!現在竟聯合掃賊,一會兒假裝敗退,欲引掃軍入城賺我成都,要不是搜到此封書信,我豈不是成為掃賊刀下亡魂?」
張松亦道:「主公言之有理,成都之兵數倍於掃賊,然張任卻堅守不攻,海其斯卻只領千多兵馬就能擊退掃賊,由此可見張任是故意堅守不出,損我兵力,張任自恃武勇又是先主舊臣,早就不將主公放在眼內,如今竟然意圖謀反,託先主鴻幅,搜得此信…」
「主公!」李恢跪拜道:「主公切勿聽信流言,張將軍一向忠心耿耿,此必是掃賊離間之計,主公萬勿輕信!」
黃權亦跪拜道:「主公,張將軍為蜀多次擊退張魯入侵,先主在生時託為重臣,豈能因一封書信而殺之?」
劉璋此時亦回心細想:「難道真的是掃賊反間之計?」
過了不久,搜查張任家的士兵回報道:「主公,這些是張任家中搜出的書信…」
劉璋拿起所有書信,遂一細看查對,均是楊威利手筆。其實所有書信,皆是張松暗中交給該名士兵,再誣稱是張任家中搜出的。
劉璋看完書信,大罵道:「匹夫欺我太甚!還有嚴顏也是同黨!人來,把張任家小拿下!吳懿和卓鷹給我到永安去抓嚴顏!如有反抗者殺!」
黃權急道:「主公萬不可中敵人反間之計…」
「住口!」劉璋叱道:「如今鐵證如山,再有求情者斬!」
李恢黃權等人一聽,只是長跪不起,劉璋拂袖入內,李恢嘆道:「唉…天欲亡我蜀主…我們遲早必成掃賊楷下之囚…」
此時,張任兵馬正殺往掃寨,法正差人呈上書信:
「掃軍急走,非因糧盡而退,其計欲引我軍出城,將軍此去,必有埋伏,若見險路,萬勿輕出。吾命海其斯引兵抄小路襲掃軍營寨之後,截其歸路,將軍可引兵攻寨,吾料宮本武藏必屯兵守之,掃軍敗退後,切勿輕追,我自引伏兵擊之。」
張任看完書信道:「回去告訴孝直,依計行事。」
張任和鄧賢趕到營寨,見寨門緊閉,張任心中路甚疑,此時寨門大開,只見宮本武藏撗馬立於門中喝道:「張任!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張任大喝一聲,當先殺入寨中,掃軍於營內放箭,張任策馬直取武藏喝道:「武藏和我決一死戰!」武藏亦策馬揮動雙刀出迎,兩軍在營內混戰,張任和武藏鬥得數十回合,武藏且戰且走,張任也顧不得法正之勸告,引兵急追,追到半路,忽聽後軍兵士急報:「將軍,剛才成都派人來報,掃街大軍急襲成都,快失守了…」
「哈哈哈…」宮本武藏大笑道:「中我軍師之計了…」
「掃賊!竟敢襲我成都!」張任急回馬後撤:「全軍撤退!快退!」
「殺啊!」武藏把刀一招,許佐和李亮從寨後領軍殺出,張任顧不得斷後,自引敗軍後撤。跑到半路,又遭掃軍伏擊,鄧賢被亂箭射死,張任領殘兵死戰得脫。
不久,海其斯的數百騎兵亦已趕到營寨之後,海其斯見寨門緊閉,又不見張任接應的蜀軍,心中甚疑。忽然寨門開啟,宮本武藏立馬立於寨中,海其斯見武藏單騎不出,心中更疑,只見武藏拔出雙刀喝道:「殺!」
就在此時,寨中萬弩齊發,海其斯大驚,回馬敗走,急從山林撤退,宮本武藏卻不追趕。走到半路,林中伏兵盡出,長鉤套索,一齊並舉,大批騎將紛紛倒下,老虎和獅子領軍齊出,海其斯坐下馬亦被絆倒,海其斯翻身落馬,被老虎所獲。
張任領敗兵回救成都,半路遇上法正,法正心疑道:「成都有事我豈會不知,將軍中掃軍之計了!」
張任卻道:「不管是否中計,成都安危要緊!」法正勸亦不聽,只好隨張任返回成都。
蜀軍趕到成都,卻見城門緊閉,張任大喊:「快開城門!掃軍…」
話未說完,張松在城頭上喝道:「背主之賊!我主待你不薄,何故勾結掃賊?」
張任怒道:「胡說八道!我深受先主知遇之恩,豈會叛蜀?」
「哼!你和掃軍私通書信,已被主公得知,豈容低賴!」
「主公必定是聽信小賊中傷之言,快開城門,我要見主公!」
法正亦喊道:「永年!我與你相交多年,如今何故連我也拒於城外?快開城門!容我和將軍面見主公申辯!」
「孝直!主公有命捉拿張任,只要捉住張任,我便放你入城,若孝直執迷不悟,則視為反賊同黨!」
法正嘆道:「想不到我不是死於掃軍之手,而是亡於主公之愚…」
「把人帶來!」張松也不理法正,一聲令下,把張任家中老小帶於城頭之上:「奉主公之命,張任背主,全家斬之!」刀斧手遂將張任家中老少於城樓上盡斬。
「父親!母親!」張任見家小被斬,傷心得下馬跑到城下號哭:「張松匹夫!我與你…我與你誓不兩立!」話剛說完,張任已氣得口吐鮮血,法正急下馬上前參扶:「將軍,如今我們進退不得,可先退往永安去投嚴顏,他日再返成都和主公申辯…」
此時遠處傳來馬蹄之聲,喊聲震天,回頭一望,子龍和徐耀的掃軍已經殺到,張松命城上弓手放箭,法正見張任痛哭不肯上馬,急道:「將軍!留得有用之身,他日徐圖報仇!」
張任大哭不止:「不…我要和父母妻兒同去…」衝上前去欲拾起父母之首級,張松即命弓手對張任放箭,法正驅兵護著張任,命將士拉張任上馬,法正拍馬上前道:「將軍快走,不然掃軍迫近,我們無退路了…」
張任拍馬又欲衝向城下,皆被亂箭射回,背後掃軍經已殺到,張任對法正道:「孝直先走!我在此抵擋掃軍!和他們決一死戰!」這時子龍驅兵殺到,張任大喝一聲,舉劍衝入陣中,往來衝殺,一時之間,無人能擋,子龍和徐耀依照楊威利之命,放他逃去。劉璋聽聞張任安然逃脫,對他叛變更信不疑。
張任率殘兵一路往西而逃,中途又中陸志埋伏,大軍死傷過半,隨行只剩數十騎。行至山路,水蘋突從林中殺出,伏兵一擁而上,全都用長槍亂戳。張任立時墮馬,夏侯櫻策馬來捉,張任拔出長劍往夏侯櫻坐下馬一砍,夏侯櫻閃躲不及,墮於馬下,張任舉劍欲砍,夏侯櫻急舉倚天劍一擋,只聽「噹!」的一聲,張任手中長劍應聲截為兩份,掃軍舉槍欲刺,張任大喝一聲,舉斷劍亂劈,砍死二十多人,身中數十槍,奮力死戰,夏侯櫻喝道:「蜀主無道,昏庸無能,何不早降?」張任厲聲道:「寧可一死!亦不背主!」
這時呂龍亦率大軍趕到,眾軍見張任之勇,亦不敢近,呂龍和水蘋便各自拈弓一射,皆中張任之首,張任大叫一聲,走得三步,血流滿面而死。不久,宮本武藏領軍而到,見張任站於樹旁,雙目掙擰,死不合眼,武藏嘆道:「蜀地有此忠將,若劉璋善用,今日站在此地而死的,恐怕是我…」遂下令將張任厚葬。
眾掃軍將領回寨,武藏命帶海其斯,武藏問道:「海將軍願降嗎?」海其斯冷冷道:「我海其斯從來都不從屬他人。」武藏上前放了海其斯:「只要你不再幫劉璋進攻我軍,以前的事絕不追究。」隨即下令放行,海其斯頭也不回,策馬而去。當晚,武藏召眾將於寨中慶功。
次日,武藏召見諸將,楊威利道:「如今張任已死,法正去向不明,要取成都可謂易如反掌。」
「好!」武藏下令:「全軍準備,進攻成都!」眾將一聽,立即出營上馬,武藏留楊威利和陸志守寨,命獅子和老虎為先鋒,親自揮軍直攻成都…